胖乎乎的商人叫杜德海,算是当初那批人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在这些人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当时的捕头李冬青,后来李冬青升任县县丞之后曾有意让他做捕头,可是他却推辞了,选择离开县衙自己做生意。
他和李冬青不一样,李冬青还抱有幻想,而他对大宁的律法还有所敬畏,当然这敬畏也打了折扣,可敬畏始终是敬畏。
他还算清醒,李冬青做了县丞之后觉得自己还能再往上爬一爬,南山县地理位置优越,是个很容易出政绩的大县,历来南山县的县令没有一个在这超过六年的,上一任县领大人靠一个无为而治就被提拔走了,虽然只是升了半级,可也是实缺。
李冬青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还有机会,他才四十多岁,如果巴结的好经营的好,将来说不定能爬到郡治那个层次,一个县丞在南山县这样的大县才算刚入品,正七品而已,可是到了郡治,若能爬到郡丞的位子上就是从五品或者正五品。
杜德海却不相信他能爬上去,就算爬上去,离开了他们可以只手遮天的南山县,谁还能惯着你?
到了郡治府,李冬青那样毫无根基底蕴的人,出一点纰漏都会被人盯着不放,以李冬青的能力,做个县丞也就是极限了,到更高层次的地方,谁能看得起他。
所以杜德海早早的离开了县衙,每年给李冬青的孝敬银子不算少,有李冬青照应他,他在南山县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家财万贯,比提心吊胆做个捕头好太多。
此时在客栈里,杜德海心情有些复杂,他和李冬青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确实没有李冬青那么心狠手辣。
当初李冬青就执意要除掉方皖,而他的想法是尽量能拉拢就拉拢,可没柰何,因为方皖确实又臭又硬,他们不管是送银子送房子还是送女人,方皖始终水泼不进。
“你父亲是个合格的捕快。”
杜德海回头看了一眼被按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方拾遗,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佩服的人,你父亲算一个,你死了之后如果在阴曹地府还能见到他的话,替我跟他赔个不是。”
他看着方拾遗的眼睛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给他烧纸,清明,忌日,春节,没有一次落下的,他在阴曹地府里应该日子过的还可以。”
方拾遗冷笑:“他活着的时候不沾染你们一个铜钱,你以为他死了之后会用你们的钱?”
杜德海一怔,想了想,苦笑:“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活着的时候他确实一个铜钱都没拿过我们的,死了之后应该也会嫌我的钱脏。”
他走到方拾遗面前:“你真的不该回来,你母亲带着你走都走了,回来还有什么意思?你回来又能做什么?”
方拾遗道:“我回来,是想看看报应在不在。”
“哪有什么报应。”
杜德海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报应,你觉得还会有不公平的事吗?我从来都不认为我们做的是对的,可是我也从来都不怕有什么报应,因为实力不一样。”
他指了指方拾遗:“你没能力,没实力,没本事,所以你只能寄希望于报应,你对付不了我们,才会觉得我们会有报应,如果你能对付的了我们,你应该明白,你自己才是我们的报应。”
他缓了一下,笑了笑:“报应这个词一定是弱者发明出来的,你信不信?”
方拾遗思考了一下,点头:“有道理。”
杜德海道:“强者始终都是别人的报应,而不怕报应。”
方拾遗问:“既然你想杀了我,能不能在我临死之前让我明白一些事,我父亲当年是不是被你们陷害的,你们都有谁,他在狱中到底是不是自杀。”
“哈哈哈哈......”
杜德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