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面的紫檀木茶几,左右各放置一把紫檀太师椅,也就是主座。条案上方墙壁正中挂有一副山水绘卷,气势磅礴,两侧左右的两幅中堂,分别是“鹤飞岩烟碧”和“鹿鸣涧草香”。两侧墙壁则分别配上条幅,多是儒门仁善和道门清静的修身格言。两旁各摆着一把紫檀木雕花圈椅,东西两向却一溜各摆着八把配着茶几的紫檀木座椅。最难得的是地面,一色的大理石,每块上面还镶着云石碎星。
这让沈霜眉案子咋舌,许多三品大员的府中也没有这般气派。
冯元士身上看不出半点乞丐的样子,倒像是位老牌士绅,微欠着身子,一伸手“五先生请上座。”
陆雁冰倒也不推辞,在右边的主座上坐了下来,沈霜眉坐在右边上首的位置。
冯元士在正中左边的椅子上一坐,拍了拍手。
立时有一名干练男仆端着热茶走了进来,分别放到几人旁边的茶几上。
陆雁冰端起盖碗,掀开杯盖,只见碧绿的芽尖慢慢浮上了盖碗水面,都竖着浮在那里。
陆雁冰轻嗅一口茶香,赞道“好茶。”
若论境界修为,陆雁冰远不如李玄都,可要说到这些享受,李玄都就远远不如陆雁冰了。
冯元士笑了笑,“今年第一茬的狮峰新茶,都是赶在夜里露芽的时候采的。”
“好,好。”陆雁冰轻轻啜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旁边。
冯元士察言观色,却没能从陆雁冰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陆雁冰已经平复了心境,开始与冯元士客套寒暄,却迟迟不进入正题,如此来回反复,最终还是冯元士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五先生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陆雁冰故作惊讶道“不是王主让人向我问好吗?我自然要登门回访。”
冯元士心中一惊,不过多年的大风大浪,还是让他不动声色,道“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
“是吗?”陆雁冰挑了下眉头。
冯元士心思急转,已经有了思量,沉声吩咐道“把
公子请来。”
侍候在旁边的管家匆匆而去。
不多时后,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来到正堂,朝着冯元士恭敬行了一礼“爹。”
因为冯元士早年苦求儒门而不得的缘故,治家最重礼数,拼命想证明自己也是知礼之人,洗脱那个不堪身份,所以晚辈们行礼都是一板一眼,让人挑不出毛病。
冯元士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这年轻公子名叫冯凌垚,是冯元士的老来得子,难免骄纵。
从相貌来看,冯元士细眉长眼,蓄有长须,倒是有些儒门中人的气派。这位冯公子的脸庞轮廓与父亲极为相似,只是眼窝深陷,却是随他的母亲了。他的母亲是一个色目人舞姬,并非冯元士的妻妾,冯元士一次醉酒之后,这才有了冯凌垚,此后冯元士再无子嗣,冯元士因为子息艰难的缘故,虽然对这个儿子的湖人血统有些不满,但也别无选择。
随着冯元士年纪渐大,冯元士逐渐将部分权力交给了这个独子,让他接手部分帮中事务,为以后接掌整个丐帮早做准备。所以当陆雁冰亲自找上门来后,冯元士只是略微思量,便猜到了哪里出了纰漏。
冯凌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堂上,两名年轻女子,让他好生惊艳。不过他虽然好色,但是不傻,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碰,什么样的女人不能碰,此时偷偷抬眼观望,心中暗想这两人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父亲亲自接待。
然后就听冯元士说道“这位是五先生陆雁冰,你应该听说过。”
冯凌垚一惊,他当然听说过陆雁冰的大名,只是从未见过,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美人。紧接着,他便想起了刚刚发生不久的一件事情。
冯元士重重冷哼一声。
冯凌垚不由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