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将明,月朗星稀。
今夜无人入眠,不是因为无尽大陆上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是因为此时已是新年。
满城灯笼高挂,四处爆竹齐鸣,孩子们守完岁也全都跑到大街上嬉戏玩耍,将夜晚活生生过程了白天。
醉酒的杨荣勋祁志明等人将飘香阁的大堂吐得满地狼藉,黄白之物流的满身都是,甚至没能留得下来过夜,便被老鸨派人抬着扔了出去。
新年到了,大家都讨个好彩头,就算是这些烟花场所也不例外。
屠夫早早的起床提起了手中的屠刀,普通的百姓家可以安心过年,他们这些商贩可任性不起,还想着赶上过年的光景多赚几串铜钱呢,不仅是他,那些卖包子的卖豆浆的甚至卖爆竹的也都早早的起身,天色未明便开了店门准备迎接新年以及新客人的到来。
陈临辞也早早的起身,换了身新衣服,扫了扫自己的小院,将西蜀汉国的守护神关长生和张翼德兄弟二人的画像贴在左右两扇木门之上,然后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走出了门去。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大楚天玺四十六年的春天,就这样到来了。
往常的这一日,都是陪着酒鬼老道士,喝着如刀子一般的烈酒,在临西城破败的小道观里,看着远处富贵人家燃放的烟花庆祝新年。
老道士常常跟陈临辞感慨人生,却从来不肯提及自己的往事,如今时光转瞬,老道士都死了大半年了,陈临辞也没有机会去知道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有时候陈临辞也会十分怀念那段岁月,虽然日子过得穷苦艰难了些,但是日子过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糟。虽然每天都在为了生计奔波,但却从来都不用去考虑自己的生死问题,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带着对酒鬼老道士的怀念,陈临辞绕过几条街巷,没多久便提着在街边买的一袋肘子和几壶烈酒来到了另外一位老道士、当朝国师杨修道的府上。
新的一年来临,总要来给师父拜个年行个礼。
杨修道大师老怀大慰,笑得合不拢嘴,接过陈临辞手中的肘子和烈酒放回屋里,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菊花。
老神棍一生无后,临老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宝贝徒弟,数十年未曾享受过这等人伦之乐,容不得不开心激动。
“过了年关,便是六院的大比,你也要去越国了。”杨修道大师整了几个小菜摆在桌上,饮了一杯小酒,感慨说道“转眼间便是这么多个年头过去了,想当年我老人家也曾策马仗剑意气风发,如今却容颜老去,真可谓是岁月不饶人,时光催人老啊。”
你也曾策马仗剑意气风发?陈临辞撇了撇嘴,看了看满脸猥琐模样的老神棍,实在无法想象他这般形象策马仗剑是什么样子。
杨修道陶醉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没有留意到陈临辞的细微表情,他闭目追忆半刻,方才睁开眼睛,语重心长的对陈临辞讲道“之前我也跟你讲过,此次西晋大举入侵越国,背后站着的一定有遁世仙宫的影子,说不准你便会遇到那探花榜的魁首苏瑾年。”
“您说过,我有吞海滔天在身,不用惧怕一曲东风烬千帆的宿主。”
“这话是不假。”老神棍笑了笑说道“但我还告诉过你,这次遁世仙宫那个叫潘跃的小家伙也有可能入世历练。”
“潘跃?您跟我说过,他是遁世仙宫宫主王晨真人的关门弟子。”陈临辞说道“但是您说过,苏瑾年已经是探花榜的魁首,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无尽大陆上天境之下第一人了,还有一曲东风烬千帆的加持,就算潘跃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强的过苏瑾年吧!”
“强不过苏瑾年?”杨修道大师沉思良久,缓缓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苏瑾年固然已经十分强大,但是没有人会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