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的一间小屋是饭厅兼厨房。
靠墙放着一罐液化气和一个煤气灶,灶头上放着一个黑黑的铁炒锅和汤锅;旁边是一个木头碗橱,原本是黄黄的原木色的,用的久了虽然擦得很干净,木色仍然有些发黑了,碗橱里下面两扇是木橱门,平日里关的紧紧的,里面放着米面,防老鼠;上面两扇是碧绿色的纱窗门,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碗筷和豆腐乳,咸菜,防苍蝇。
再旁边是个水龙头,下面砌着水泥的水池,洗菜洗脸都靠它。
饭厅当中是一个黑褐色的木制八仙桌和四个木凳,青叶从小就用的它,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桌子的侧面有雕花,也斑驳了,每天早晚,青叶和奶奶在八仙桌上吃饭;每天晚上饭后,擦干净桌子,点亮八仙桌上方吊的大白炽灯,在温暖金黄的灯光下,青叶又开始做作业,奶奶就在旁边做针线或者看小人书,陪着青叶。
临街一面开着一扇小窗,用青黑色的瓦片彻出了美丽的图案,据说当年房子建好就有,奶奶并没有象有些人家那样封上它,而是在里面糊上了一层绿色的窗纱,小时候奶奶去上班,青叶一个人在家,无聊时喜欢隔着窗纱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猜想他们是干什么的,去哪里?
里间靠墙放着一张古老的大木床,奶奶说是她嫁过就有,也不知多少年了,经常听说谁家家传多年的老家具其实是红木或紫檀木的,一下子卖出几万几十万元的故事;青叶和奶奶也请旧家具店的人来看过,没有那个命啊,只是不值钱的樟木的,只能卖几千元,问题是买个新的大床也要几千元,于是只能做罢。
樟木床当年涂的深褐色油漆,现在已经斑驳了,有的地方露出了木头,床上方有一个四方的大床架可以挂蚊帐,床架上方正面雕着花,是男男女女舞枪弄棒,还有两只仙鹤,几朵牡丹,刻的倒是精美,只是谁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故事;如果刻的是麻姑献寿什么的,说不定倒能多卖出几个钱,青叶伤感地想。
另外一面靠墙放着一个黑褐色的大衣柜,大概和床是一个年代的,据说都是这房子刚建时就有了,衣柜里放满着祖孙俩一年四季的衣物和被子,樟木的倒是衣服不会虫蛀。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写字台和一把藤椅和一个方凳,写字台是后买的,普通的二个抽屉的写字台,抽屉锁着,祖孙俩的存折、钱、证件就锁在抽屉里,桌上放着一个调光台灯和笔筒,藤椅的扶手磨的光光的,奶奶用蓝色棉布装满了棉花做了一个舒服的坐垫,每天晚上奶奶烧饭时青叶就坐在藤椅上,在写字台上读书写字。
里间外间之间有一扇小木门相通,外间还有一扇小木门通到院子里;当年这是个三四十平方米正正气气的江南小院;但是隔壁邻居却私自砌了一面墙把小院一隔二,砌墙时装傻又向青叶家这边移过来了好些,等墙砌好青叶家就只有十来平米的小院了,院墙上开了扇小门通向老街,就是青叶家的进出通道了;原来气派的大门被隔壁邻居霸占了,奶奶看到狭小的院子,气得两天都没怎么吃饭,眼泪汪汪,老的老,小的小,就只能任人欺负了,又能怎么办呢?
青叶安慰奶奶之余,把小院扫的干干净净,靠墙边的土地上,插下了五六枝金银花和桂花的嫩枝条,天天浇淘米水,居然有各有两枝活了下来,砌墙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如今金银花已经爬满了墙,绿叶从中开满了雪白的金银花,只有花蕊一点金黄;还有些盛放的花已变成了黄色,微风吹来,芳香扑面;另外还有几盆月季花、茉莉花,放在另一面墙下,院子当中还放了两个小竹椅,虽是小院,夏夜也可以乘凉。
虽然是很旧很古老的老房子,却有着那么多欢乐的记忆,在这一片虽然有不少邻居卖了老宅子去买舒服的新工房,青叶和奶奶却从来没有搬家的想法。但是,再心爱的老宅也没有奶奶的生命重要吧,青叶一边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