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荔粤宫定无半点干系。”
虽是如此,还有一分犹疑,正欲转身离去,陡见一个华服男子,峨冠博带,浑身贵气,绕过根根殿柱,隔着重重纱幔,步入殿堂。
他武功奇高,脚步声轻快至极,奈何阿龙何许人也?宫人一无所知,阿龙却已瞬间警觉。
因有殿柱、幔帐遮挡,恍恍惚惚,视觉不畅。虽是如此,因对自己的师兄过分熟悉,看那人背影,更是笃定:“此人绝非师兄。”
阿龙依然大惑不解:“难道便是虞君?因何似曾相识?”
可是,说他是虞君,他又轻手轻脚,如同做贼心虚。
奈何,说他不是虞君,他怎能深入后宫,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走到虞后身侧,贴着她的耳畔低语,神态极是亲密。
试问,虞君通天彻地,如此宫闱禁地,岂容外人自由来去?
如此看来,此人定是虞君。
阿龙极想一探虚实,只是相距甚远,又隔着楼板,实在听不真切。
倒是虞后,也是极为离奇,对那人态度冰冷,任凭他温言细语,只是置之不理。手中的木鱼,更是敲得不缓不急。
此情此景,真真不可思议。
阿龙思来想去:“二人肯定都与青荷不相干。”本想细细探究,奈何心念泰格,再无时间,唯有提足极奔出宫。
回至将军府,泰格并不见好转,阿龙忧心烈烈,又是彻夜难眠。及至凌晨,困顿来袭。
迷蒙中又见那挚爱的可人儿,青丝飘飘,水袖摇摇,展颐一笑。
怎料,那笑容本是明媚如朝阳,旋即又黯淡,忽又没了踪迹。环顾四周,空留一片死寂。
阿龙惊悸睁眼,才知自己原来趴在床畔,犹自头昏目眩,四体酸软,起身入院,瑞雪纷纷,白茫茫一片。
突然,那笑容又掠过他的眼,快疾如斯,转瞬即逝。
不,青荷就在那里!只是她奔的飞快,转眼飞至山间,跃至峰巅,坠入深潭,潜入溶洞。
四周一片漆黑,全是惊悚的鬼眼。
突然,她冲破黑暗,滑入激流。那波涛翻腾奔涌,她跟着纵横飘旋,和着百丈高瀑,极速飞出,落入滔滔粤江。
眨眼之间,她的娇躯,支离破碎!她的鲜血,染红江水!血水和着江水,不断扩散,不断融合,幻化成婴儿的哭声,她在婴儿的哭声中,瓦解了最后的求生意志,身体随着奔涌的江河滚滚而逝。
阿龙在噩梦中痛到心碎,在惊梦中疼到窒息,正在垂死挣扎之际,忽闻泰格悲伤呓语:“香悦!给你说过多少回?不要冒险跳那么高!小心你的门牙被巨浪拍碎!”
阿龙终于被泰格惊醒,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如奔马,他的血涌如狂龙,他的汗流如洪荒。
映入脑海的居然是那融汇桂江的天坑,是那注入粤江的悬流高瀑,是那奔流不息的惊涛骇浪,还有那记忆犹新的幽兰谷。
念及前尘,不尽悔恨,念及前情,不尽惊悚。
唯恐青荷便如梦境一般烟灭灰飞,阿龙不禁心痛如锥:“她的高空跳水,我曾亲眼目睹,至今心有余悸。她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次铤而走险?她本自顾不暇,如今又身怀六甲,倘若遇到险情,怎可能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