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正是细雨迷蒙的时候,转眼间晴好就多了一抹灰蓝,摇摆的柳枝旁,不仅有着荡漾的湖水,还有着弱柳扶风的美人,一柄海棠花伞下,浅绿春衫的美人就好像是那拂柳伊人,随风飞扬的裙角像是那飞舞的柳叶,片片翩翩。
长街之侧,二层的小楼上,酒旗招摇,持着酒壶的青年一手搭在窗台上,看着湖面细雨如雾,不经意也看到了那艳丽的海棠花,如破晓之日,炸开黎明,无端端多了许多畅想之思。
“那巨剑山庄的庄主莫不是真的不治?”
春雨无声,酒楼内的交谈就显得响亮了些,哪怕他们已经放小了音量,但楼内更静,也就愈凸显出江湖人的粗嗓门。
“肯定的啊,獒龙哪里是好对付的,更不用提他手下的那只鬣狗,当真是逮谁咬谁,不死不休,这次巨剑山庄这个跟头是栽定了,别想着复仇了。”
声音又压低了些,大约不是惧怕那巨剑山庄,而是惧怕那獒龙,最后的那句语调轻扬,好像自己就是那獒龙的手下似的,莫名还多了点儿骄傲的感觉。
楼上的青年听到这里,轻轻放下了酒壶,壶底跟桌面碰撞,出了很轻的声音,并不为楼下人所注意,他们的话题还在继续,说到巨剑山庄如今真的是没落了云云,又感慨如今的江湖如獒龙那样的人也成了强者如何如何。
“船家——”
清亮的女声如黄莺初啼,青年下意识转移了目光,重新看向了窗外,雨水击打在湖面,激起一层层的雾气,一艘小小的船从雾中而来,正是常在湖上穿行的那种,载物,也渡人。
不远处,其实还有一条长桥,不过那桥面狭窄,这样的雨天,地上积水,路面湿滑,怕是行走不易。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船家撑着杆,行止沉稳,并不因有人呼喝就加快节奏,维持着自己的度,船却更加清晰了。
随手在桌上放下几两碎银,青年从窗户一跃而下,如大鹏展翅,倏忽而至,斜斜地,竟是直接跨过长街,落在了湖边儿,就在他刚刚落定,那船家也到了近前,树下举着海棠花伞的美人侧目看来,眼眸之中似乎还蕴了湖面迷雾,多出几分朦胧之色。
“正巧也要搭船,还望姑娘勿怪。”
青年爽朗一笑,展露的白牙让他的笑容愈阳光,驱散了周围湿潮的冷意。
“没什么的。”
嗓音清亮的美人这时候颔低眉,似有几分目光犹疑,却还是在青年率先跳上船后,轻移莲步,也跟着上了船。
船舱窄小,两侧各有长板充当座位,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拂拭,长板已经微微亮,青年快步进了舱中,他适才并未打伞,丝上已经有了细小雨珠,若是轻轻擦拭,便会如水流下,浸湿长。
走在后面的美人见到舱中青年,犹豫了一下才收了油纸伞,提着裙角进入了舱中,各自对坐,抬头相见,别有尴尬。
“姑娘也是要到对岸去的吗?”
“是啊。”
“好巧,我正要往巨剑山庄一行,就碰到姑娘了。”
青年笑着搭话,说到这里,便见那姑娘持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因为用力,指上微微白。
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青年却也没多说什么,许久未曾听到应答,只当从未说过话,抬目看向了船舱之外,在酒楼上就看到湖面迷雾随风聚散,到了船上,只觉得这雾好像更大了些,连船舱之中都氤氲着一层,看人都不那么清楚了。
船行在水面的破波之声,伴随着一些鱼跃之声,细雨击打在头顶的声音,青年嘴角的微笑一直不曾褪去,他微微眯着眼,似乎有几分愉悦地享受着雨天游湖之美。
“我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听说巨剑山庄独具三分水色,若是能够天天推窗见湖,果是美不胜收。”
青年饶有谈兴,这般说着。
船舱之中,只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