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从来不上心,自然没有及时发现她的情况。一直等到第二天众人吃早饭时不见她下楼,梅珊这才让人去催了几次。去敲门的丫鬟始终没听到房间里有回应,这才察觉出不对。等众人撞开门一看,才发现温见宁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不省人事了。
温静姝当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念着是从老宅来的人,之前她们说你好吃懒做,我也不说什么,只当给你脸面。没想到一个当丫鬟的,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贴身照顾竟然看成这样。”
春桃被骂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
温静姝当场把她赶去楼下厨房做粗活,换了另一个丫鬟贴身照顾温见宁。
不一会,家里请来的医生赶到,给温见宁量了体温,察看了她的状况,给开了药,说是问题不大,等退了烧人慢慢养着就好了。送走了医生,丫鬟们轮流在温见宁床前守着。
和她生来柔弱的娘相比,温见宁从小就很少生病。
这一次却是真的病来如山倒,一脸几天都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她一会梦见自己还在平桥村,站在河滩上远远地看见了明家的那条小破渔船。
天起了大雾,岸边的芦苇荡上飞着白茫茫的芦花。船上吊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会呼吸般一亮一暗的,仿佛是萤火虫的光。她光着脚涉水向着渔船不停地走,可怎么走都到不了跟前。
又一会,她梦见自己还在那艘荷兰轮船上。
海上起了风浪,船颠簸得厉害。她整个人被摇晃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也和现在一样生着病,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昏沉中,她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治不好了,扔下去吧。”
有人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脚,把她扔进了海里。
扑通一声,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从噩梦中惊醒几次,又因为发热而昏睡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难受得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在外人看来,她满脸通红、眉头紧皱,在睡梦中哭得有几分可怜。
等人走了,梅珊坐在她的床边跟她说话“平日里看着心里有一百一千个主意,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呢。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亲爹娘卖了,像你这么大那会,已经在那下九流的地方讨了几年生活。看如今,不也还好好的。”
梅珊向来心思玲珑,她看温见宁病得突然,前一天晚上又不肯吃饭,很快猜出她很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再一去问了齐先生,当即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见宁人陷在梦境里无法挣脱,头也昏昏沉沉,偏生意识还有几分清醒,偶尔能感知到坐在床边的人对她说了什么,梅珊这一段话她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温见宁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说,不,她和梅珊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