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开府门元俨配剑履 结韩亿仍有间隙存(1 / 2)

辛夷传 殷家了了 1167 字 2个月前

十一月十八,常朝。

赵元俨避朝已半月有余,今早他终是穿起紫袍,系上玉带,佩剑踏履,开府门往宫城而去。

当年他为从章献的清洗中活下来,为向她表明自己无意夺取皇位,假称罹患阳狂病躲在家中。章献心如明镜,准了他随时退参朝会,不需要特地少睡去横行参假,可他仍是出来的很早。

绕过东角楼,他仰头看了看这高耸的宫墙,细细密密的砖石堆砌而成的墙头上,竖起层层叠叠的重檐庑殿,远远便能察觉墙壁外侧多了些斑驳离落的朱漆。赵元俨扭头面向角楼东南的十字街口,处在这些要闹店铺的尽头,这一条皇城最繁华的路上,夜色未消,晨曦未至,许多商户还未起床做生意,衬得一切空荡都清冷。

他以前总是不爱去细看沿途的风光,今次却驻足良久,借着稀薄烛火月色,他默默欣赏着从自己足下延申出去的整个大宋江山——这片曾经与他咫尺之遥,最终不得不拱手送人的土地。

当年就没能到手,如今又能讨到几分呢?

寒风萧索,府上的小厮都劝他快回轿上取暖,他不予理会,昂首阔步,朝着宣德楼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众小厮紧随其后,看着他站到了殿门外等候,才留在了原地。

冬日的朝会,偷懒不来的人比平日多出许多,多数时候只有御史台与审官院的人到齐,似他今天这般早的更是寥寥无几,还大都不是京官。众人见了他,即刻作揖行礼,赵元俨收起方才笼罩在脸上略显哀怆的神色,与这些人交谈起来。

谈笑间,柬议大夫韩亿从不远处过来,对他施礼寒暄了几句后笑问:“孟王今日比臣等来得还早,是有什么要事?”

元俨见他当着大伙不说多日未见,只论今朝之勤,便乐得给他个面子,开口道:“巧了,是有要事,且还与韩大人有关系。”他不忙着往下说,站在原地微笑不语,没一会儿,四周原本聚在他身旁的官员已经不声不响的挪到了另一侧,仿佛这边没有他们二人似的。

韩亿知道他是何意,但还是捋了捋胡子,沉声说:“孟王爷说这话,便是特意来等下官的,既如此,还请明示...”

元俨大笑几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韩大人,你私自挪用了应天府的官粟给益州,老夫不来,只怕那小皇帝要怪罪于你。”

韩亿听见这称呼心中一凛,周身呼呼作响的风好像要刺入他苍老的骨头里。“王爷,这儿不是在府上,说话还是...”他抿了抿嘴唇,不愿往下继续讲。

“怕什么,他们不敢长耳朵。”赵元俨一派从容,上下打量着他道,“倒是你的胆子才大,敢从应天府挪了六万石的粮食到益州。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前些日子你们到老夫那儿去听诨经的时候,竟未曾听你提起。”

韩亿缓慢而警惕的瞥了瞥四周,确定没人在意自己,才平静的说:“王爷,饥荒的消息从成都府传过来也需要些日子,你我久未见面,这种情形来不及通报也是有的。何况下官在谏院本就知益州,调用官粟到成都府更非头一遭,只要见到哪里灾情堪忧,便得快些着手,救人的事才是最不等人。”

赵元俨不喜欢人家和他绕圈子,哼了一声,直接拆穿了他的说辞:“救人...应天府有能耐救得了益州吗?上次益州大旱,你调来调去小皇帝没怪罪,是因为沿途诸府没有受到波及。而这次的蝗蝻冬旱可都是从京东东路传过来的,你调了应天府的口粮,要怎么对小皇帝交代?他若查问起来,是谁给你的权责,你就算补上了,是从哪里调的官粟?”

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韩亿并不太慌张,颇为沉稳的说:“下官不敢欺瞒,这次虽从应天府拨了官粟,可另一批粮食马上就要运到那边去了。”他又向他元俨凑近一点,苍老的脸上透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采,伸出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