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片落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此刻心里异常平静,他就像是那落叶,随时都要从天上掉到底层。
张雾之眸色黯淡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他伸手在桌上倒了一杯酒喝着,几杯酒下肚喉咙立时如被火烧着般,耳根子通红,果然埋在树底下十多年的梅子酒,酒味浓郁霸道,他好像有几分醉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倒下,嘴角溢出来一道血迹,伸手一碰,血已经滴落在地上,他冷哼着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果然张老爷是想让他永远成为张雾之的影子,他快要死了,却没有找人呼救,只是躺在树底下安然入睡,或许他早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张雾之浑浑噩噩中来到了地府,他毫不犹豫地喝下孟婆婆,以为可以忘记前尘往事,却没想到依然会浮现在脑海里。
“所以你想要在地府当差,是不想再活得那么痛苦?”
“不,我只想知道徐姑娘是否还活着?”
张雾之坚定地说道,他以十世作为交换条件,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跟阎王爷谈条件的资格。
“徐莹钰并没有死。”
颜紫衣白色亮质的宽大袖袍伸手一挥,她的身边就出现了一面虚幻的镜子,暗墨色的边框隐隐浮动着黑色的雾气,她站起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在后面,便径自走进虚幻的镜中。
张雾之迟疑了下,才跟在她身后走入幻镜中。
幻境外是地府,幻境里却仍是张府,属于阴阳两个世界。
张府的一间密室里,徐莹钰躺在玉石床上,额头上包着块绢丝白布,渗着红色血迹,看起来是额头受伤了。
密室里点着几根白蜡,空间虽小,基本的日常用品齐全,仅有的一张石桌子打扫得纤尘不染,看来是有人经常进来打扫。
张雾之想伸手探一下她的鼻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透明,只能扑了个空。
不一会儿,便有人推开石门走了进来,原来这间密室与张嫣的卧房相连着,张嫣就是这间石室里的主人。
不过她并未看到张雾之和颜紫衣,她按下开关将石门关闭,端着药碗放在石桌上,跑过去探了下徐莹钰的鼻息,呼吸平稳顺畅,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莹钰昏昏沉沉地睡着,隐约听见耳边有动静,微蹙着眉头睁开了双眼,她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头晕目眩,看东西都变成了重影,她想起身却发现手脚无力动弹不得。
徐莹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嫣走到她的床边,她下意识地想逃,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神始终防备地盯着张嫣。
“你醒了?你的额际这么烫,看来是身子出了虚汗。”
张嫣伸手在她的额上探了探,滚烫的温度传到她的手心里。
徐莹钰默不作声,躺在床上偏过头不去看她。
她不明白张嫣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张嫣的爹爹要害她,为什么又处心积虑把她给救回来?
“等你的伤养好,我会送你出去,到时候就再也别回来了。”
张嫣拿起勺子,吹了口凉药喂到她嘴边。
徐莹钰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
“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想把他在乎的人保护好。”
张嫣勉强扯着一抹笑意,她的面色苍白,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些发抖,却竭力握紧勺子保持平稳,继续将汤药喂到徐莹钰的唇边。
“你说张公子他……?”
徐莹钰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汤药,忍不住诧异地对张嫣问出口,好好的张府大少爷怎么会死?
“他是我爹的义子,注重情义,我爹收留了他这么多年,就算知道我爹赐给了他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徐莹钰无法理解张老爷的做法,就算是义子,跟在他身边多年,应该有些情分在,竟然会忍心下得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