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隔了灵堂的动静,内院几乎听不到。
“酉时。”玲珑轻声道:“夫人有些起烧,府医让好好休息。”
又说:“灵堂那边,姑太太和二太太在张罗。”
最后哽咽着道:“夫人,请节哀。”
自己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温婉双眸有些放空,之后撑坐起来,拿过三足几上的白花要往头上戴。
玲珑微惊,“夫人?”
温婉目光坚韧,“那灵堂里躺着的,是我夫君,谁都能倒,唯独我不能。”
说话间已经把自己收拾利索。
玲珑看着她这样子,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来到外间,玲珑打了帘子撑开油纸伞,遮在温婉头顶。
温婉自己接过伞,“我没事,你去照看柒宝。”
出夹道,过穿堂,灵堂里锣鼓唢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入冬的天,日短夜长,才不过酉时,天色已见黑,指甲盖大小的雪瓣应景似的纷扬而下,落在肃穆的灵堂上方。
温婉在门口驻足,满目只见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白。
二郎媳妇最先看到,急急忙忙出来把人搀住,皱着眉直嘀咕,“大冷的天放你一个人出来,这些个作死的小蹄子,回头看我不打死她们。”
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去瞥温婉。
见她好似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才又低了语气,“三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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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劝慰温婉节哀。
还没说完,就听温婉开了口,“让人去皇城报丧没?”
“去了。”二郎媳妇道:“元宝亲自去的。”
温婉点点头,老远看到宋婆子的身影朝这边来,她收了伞,迎上去,“娘。”
棺木过门的时候,宋婆子晕倒了一回,如今好不容易醒来,第一时间就碰上温婉。
宋婆子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妇人。
嫁入宋家八年了,相夫教子她从来尽职尽责,不会让自己这个当婆婆的跟在屁股后面操心,然而这次,她明明已经预感到三郎会死,还不跟着去避灾。
如今三郎没了,谁来还她儿子一条命?
老眼含着泪,宋婆子扬起巴掌来。
温婉没有闪躲,闭上眼睛。
如果重来一次,在即将病死的女儿和必定会死的丈夫之间,她或许还是会选择前者,但她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娘!”
宋婆子的那一巴掌并没有打到温婉面上,被匆匆赶来的宋芳拦住。
红着眼,宋芳道:“三哥不在,三嫂已经是剜心刮骨的疼,您又何必再为难她。”
宋婆子收回手,嘴皮颤动着,“我只是想让我的三郎回来。”
宋芳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可您就算把三嫂打死,三哥也回不来了。”
看着泣不成声的母女俩,温婉无力去劝,只是木然地站着。
疼,她当然疼,一想到余下的几十年自己一个人过,那疼就直往心窝子里钻。
后方传来短促焦急的脚步声。
温婉回头,见到是徐恕,他面色沉重,“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听到“坏消息”三个字,温婉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怎么了?”
宋芳和宋婆子也抹了泪,纷纷朝他看来。
宋芳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徐恕抿了抿唇,“坏消息是,元宝被抓起来了。”
温婉面色大变,“为什么?”
元宝不是去皇城报丧吗?谁会在这种时候抓他?
徐恕皱着眉头,“据活着回来的精兵所说,舅兄之死乃宋元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