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今日来的时间并不晚,而众人却已早早赶来,想来都是为了看她究竟会不会来,思及此,她含笑道“听闻永康府来了不容错过的好茶,我便来讨口茶吃。”边说边向一个空座走去,坐下后看到她面前的桌上空空如也,完全茶点更没有茶具,然而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意。
如此倒弄得作为主家的永康侯夫人梅氏有些尴尬,连忙对身边的婢子刻意高声道“连茶具都能漏放,看来最近要给你们好生立立规矩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可在座之人哪个不清楚,这茶具原本就是梅氏刻意不摆的,若姜氏不来,则是情理之中,若她来,也正好让她难堪一番。
众人本以为镇国公府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姜氏身上原本孤傲之气会短了一截,于是纷纷向她投以探究的目光。
今日的姜氏如往常一般,高束着抛家髻一丝不苟,秋香色织锦立领长袄配万字纹马面裙衬得她一如既往的雍容优雅,见她神态安然自若,纵然时间在她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细纹,却依旧难以掩盖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深褐色的眸子中一片清明,仿佛丝毫没有在意那些含有深意的目光。
上了茶点后,姜氏才向众人开口道“众位姐妹今儿个来的如此之早,倒显得我懒怠来迟了,不知大家刚才在聊些什么?”
见姜氏竟主动张口问及方才众人的谈资,夫人们反倒闭口不言,虽说都想看好戏,但因着姜氏的身份和地位,很多人却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当然,也有那毫不忌怕的,一个颧骨高凸、脸型狭长的夫人便开口回了姜氏“我们呀方才在说,这世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前瞧着那陶家与您府上是一段多好的姻缘,没曾想那陶氏父子竟做出如此卖国之事,当真可恶至极,让苏小姐也平白受了好些委屈,不知她现下如何?到底是个女儿家,可怜见儿的,国公夫人可要好好安慰她才是。”语毕,此人凤眼上扬,只待接下来的好戏。
“劳各位关心,小女一切都很好,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便是她命中该有这一劫,若是因此而寻死觅活想不开,那倒真真不配做我镇国公府的女儿了。”姜氏语气悠然温润,但字里行间却不难察觉出一丝笃定与傲然,叫众人不敢小瞧了她去。
闻此,那位夫人仍有不甘,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这陶家一夜之间颓败当真叫人唏嘘不已,只是当初他家鼎盛之时富可敌国,听说给您家的聘礼是数十车都拉不下呢。”
众人闻言,心中皆有思量陶家获罪抄家,那当初的聘礼也就不是干净的。
姜氏心中冷笑想借着聘礼之事把我镇国公府和陶氏牵扯到一起吗?面上却缓缓道“他家家产颇丰,聘礼自然不在少数,但纵是如此,我苏家也还未至于将区区聘礼放在眼里,无论如何珍贵,到底都是出自罪人之家,前几便我已把所有聘礼尽数交给陛下,由他亲自发落,听闻后来陛下用这笔钱财去贴补赈济西北雪灾灾民,这也算是圆满了。”姜氏说罢,抬眼看向那位夫人,眼角带着笑意却分明带着警告之意。
那夫人更是讪讪的不再说话,原本想要看姜氏笑话的众人也收回了目光,尤其是听到她言语中提及皇上,更是敛起了原本的想法,先前那位微胖的夫人见势,即刻转移了话题,“听闻今儿这茶是永康侯夫人娘家从南苍国带来的极为难得,这相配的糕点也是璟福居新来的师傅做的,我可要好好品尝一番呢!”如此,凉亭内的尴尬才得以缓解。
有人打圆场,人家却偏偏有不领情的,前头那丹凤眼、高颧骨的夫人本也是勋爵之家出身,奈何身为庶女,她嫡母便将她嫁给了一个清贵,后来她夫君倒也是有本事,连连升迁成为都察院御史、言官之首,她的儿子也是个出息的,近日颇受皇帝重用,所以她在权贵后宅妇人的圈子里,也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心气儿是越来越高,天天与人攀比也就罢了,如今镇国公府出了事,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