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宫所授的是满蒙汉三种语言,以及四书五经,古代圣贤之言。每日卯时授课,午时一刻下课,下午未时至申时则是练习骑射布库。
映芸跟着一帮八旗小孩子们念书,如小和尚有口无心,日子倒也慢慢混过去了。
学堂里都是亲贵之子,时而有皇宫里的小道消息传出来,都说翊坤宫没落后,皇帝在外倚重荣亲王永琪,在内倚重延禧宫皇贵妃,或有废后另立的打算。
愉妃虽然仅在妃位,但永琪格外争气,母凭子贵,封后的可能性也极大。
映芸闲来听他们谈论,暗叹,这群小孩子对皇帝的私生活还是挺关心的,一个个谈得有鼻子有眼儿。
到了九月末,天气逐渐转凉,紫禁城里的风声却渐渐消匿了,毕竟,皇储和后位,这两者都是敏感的话题。
延禧宫内,皇贵妃以栀子水浸泡着双手,白皙的手腕自然留下一股淡淡的花香。雅琴递了手巾,替她擦拭了双手。
皇贵妃慢悠悠地套上一个个红绿宝石镶嵌的护甲,问道“兰贵人的差事,办得怎样了?”
雅琴回道“差不多了,荣亲王的病,拖不了多少日子了。”
荣亲王永琪允文允武,尤其擅长骑射,几乎隔一两个月就要去围场练一练身手。骑射之事,无论多么小心,总有负伤的时候。
数月前,永琪不慎伤了腿脚,有些溃烂。妙
西林觉罗氏于宫中请了太医前去问诊,暗中却将太医开得药方减轻了剂量,以至于永琪腿上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皇贵妃冷清地说道“这几年,兰贵人同西林觉罗氏走得近,没少撺掇她和荣亲王的关系。这也要怪荣亲王偏宠侧室,冷落了西林觉罗氏,她才会真正的心灰意冷。”
雅琴道“是啊,没有盼头的日子,天天数着日子过,有几个人能有这份耐心?西林觉罗氏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兰贵人一唆使,她便听从了。”
皇贵妃又问“给永琪看诊的太医,可都打点妥当了?不能再出小路子那样的差错了!”
“娘娘放心,”雅琴笑说“已经安排那位太医告老返乡了,即便事后查起来,也只是他医术不精,扯不出什么花样来。”
皇贵妃宽了心,说“这就好,你盯着些。”
“是。”
过了几日,荣亲王永琪在上朝时,忽然腿瘸歪倒,疼痛不已。皇帝派了侍卫将他抬回了王府,又请了太医岳齐前去诊治。
岳齐诊后面圣,回复说荣亲王三阴不足,外邪过盛,以至大腿通肿,溃烂深入股肱,乃是附骨疮。
附骨疮起初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皆因寒邪入体,而没有得到重视,日积月累所致。皇帝想起了曾经的怡亲王弘暾亦是得了此症而亡,心头不由悸动,此病到了末期,钻心般的疼痛,能让人生不如死。
愉妃听闻永琪病重,哪里还坐得住,直奔养心殿,哭哭啼啼地恳请带着绵亿出宫探视,皇帝亦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