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兮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这人神情淡淡,随口一句话倒让她一时恍然。两人向寺门走去,有一小沙弥正在门前打扫,那扫地的扫帚有他半身还大,小沙弥低首敛眉,细细扫着。
见到两人走近,方才停止打扫合掌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这位小师父,我们想来拜见贵寺长老,劳烦引荐。”
小沙弥看了二人一眼,“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九兮和君千瞑跟着小沙弥进了山海寺,看着周围路过的放生池、钟鼓楼、九层佛塔,愈发感到有些眼熟。
小沙弥将他们领入佛塔后面的一座禅房,香气缭绕的禅房内,供着一座和赵景年的禅房中别无二致的金身罗汉像,只是比赵景年所供那尊更是高大了数倍不止,愈发显得庄重肃穆,令人生畏。
禅房香案前放着蒲团,坐着一位同样庄严肃穆的和尚。
不过那和尚体态有些丰腴,小沙弥同他们介绍,这是他们寺内的掌院大师,法号遂明。
小沙弥将两人的来意告知遂明,遂明起身向两人施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光临敝寺,想必是有要事,请二位坐下详谈。”
说着便另拿了两块蒲团让二人坐下。
遂明打了个梵呗,神态平和道,“天元王朝皇女殿下,缙国摄政王世子,二位施主皆身份尊贵,同我佛屠一道倒是有缘。”又特意看了九兮一眼,“特别是这位小施主。”
九兮同君千瞑对视了一眼,九兮脸上的易容仍未除去,这遂明大师却是一眼道出她之身份,看来并非是简单人物。
“大师好眼力。”九兮走心地夸了一句,套近乎道,“当年我天元王朝太祖尊奉佛屠,信奉以战止戈,方一统北国,奠我天元之根基。不过今日我们前来,另有要事请教大师。”
“施主但说无妨。”
九兮将骞国望都之事同遂明说了,问道“这疫病来势汹汹找不到病源,不像是普通天灾过后的疫病。不知大师对此事有何见解?”
遂明闭目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解施主之惑前,劳请施主先解贫僧一惑。施主所问,是为受疫病之苦众生,亦是为全施主之善心,或是为合天下之道义?”
九兮道,“大师,俗者只求一因一果,得知因果凭心寻解决之道。”
遂明细细看了她一番,又看向君千瞑,“施主是为何?”
“陪她来的。”君千瞑言简意赅直白道。
遂明一时无言,九兮对君千瞑的直白也有些尴尬,但想到这人似乎确实同望都关系不大,甚至还有一番仇恨在里面,也便没有说些什么。心里如此想着,再抬头看向遂明时,只见大师撇开原先话题不谈,倒是一脸深意的看着她,道,“吾山海寺佛屠弟子,立身于世,求以心证世间正道,见邪祟以除之,有心则渡化世人,无心则同入浮屠。施主可愿入我佛屠,修我佛屠之道?”
九兮心里猛地一跳,看向一旁的君千瞑,后者眼神灌墨,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一向是耽于行乐放不下吃喝玩乐之辈,哪有何心思将自己困于这佛道修行去?
遂回道“大师此言所出为何?晚辈贪恋红尘,于世间仍有放不下之事。”
遂明笑道,“施主不必在意,若是不愿只当贫僧冒昧。只是见施主颇有慧根,或同吾主有缘。”
九兮想起箐桑,道,“我有一友人,名唤箐桑,他亦是佛屠弟子,大师可知道他?”
遂明颔首道,“箐桑确是贫僧师侄,法号长胥,自小长于山海寺,于修行之事亦有灵性。却因曾经弑杀除恶引来心魔,身陷囹圄不得出,贫僧同长老们商量,方许他暂归红尘,以身证道。”
九兮却有些好奇,“箐桑曾同我说过,言佛屠一门得证于心,虽号佛屠,但却不以佛门规矩束缚,其佛屠主教化弟子,亦不以清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