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炎起了身,依姜漓玥之安排行事,匆匆从穆府离开,不多时已跨步入了宫门,一入直往承乾殿去。
守在承乾殿外的总管自是识趣的,见穆炎一路行色匆匆,连忙主动迎上前:“圣上这会子正有醒转的迹象,穆二公子为何这番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何事?”
原先皇帝便对这穆家之人厌恶至极,现下总管虽识趣,可也不敢直接将人无故放了入内。
穆炎心里正打着盘算,心不在焉应道:“劳烦公公替我通传,我有要事同圣上商榷。”
见穆炎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总管自是不敢耽搁,连忙轻步入内,停在幔帐前,轻声道:“圣上,现下穆二公子正候在殿外,说是有要事同你相商。”
皇帝正展开手任由底下之人替他更衣,闻言先是一顿,复又开口道:“何事竟如此着急,宣进来吧。”
皇帝发话,总管即刻退回殿外,对神色焦灼的穆炎道:“二公子快往里请,圣上准了。”
穆炎闻言,自是再未耽搁一刻,连忙抬步入内,待行至幔帐外时,才停下了脚步,拱手行礼唱道:“圣上万安。”
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待他凝立幔帐外后,才开口询问:“究竟出了何事惹得你如此着急?”
“现下直言恐怕有几分不便,圣上不若先让殿外之人先在外候着,臣才好开口。”
见穆炎在宫殿之内都有几分警惕,皇帝倒遂了他的愿,待殿内只剩他二人后,皇帝复又开口道:“究竟是何事惹得你如此着急?快说与我听。”
见事情顺着他原先的盘算发展下去,穆炎原本有些紧绷的心弦此刻先是松了松,斟酌半晌后,他佯装有些为难地开口:“此事臣这来的一路上想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同圣上开口。”
见穆炎模棱两可的回答,皇帝更是好奇:“你若觉得不该同我说,又何必奔波这一趟,现下除了你我没有旁的人,有任何事只需直说便可。”
“其实也就是有一事臣做不好判断,所以才想让圣上来评判评判。”
穆炎先是抛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又痛心疾首地道:“圣上你可知晓,现下那赵钦当真是大胆,竟敢勾引宋家姑娘,恰好让我撞了个正着。我思忖许久觉得兹事体大,不该瞒着圣上。那宋家姑娘可是由你许了亲的。”
这许了皇亲的姑娘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身份也比寻常姑娘家的贵重上几分,何况如今正是大婚之际,若此事传了出去岂不闹了个极大的笑话。
到时即便是姜宬的连面也在京都挂不住了,虽他十分不愿知晓穆炎所提的建议,可现下唯一行的通的法子指不定便是出自他口。
姜宬思量半晌,闭了闭眼,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这宋将军生前立了无数战功,宋聘婷身为功臣之女,自是不能随意处罚的,既然如此,圣上何不顺水推舟,让二人终成眷属,也算成了一桩美事。”
可朝堂内外一向讲求君子之言难更,何况现下他早已下了圣旨,若当真又下一道圣旨去驳回柳家娶妻之事,岂不直给自己难堪么?姜宬是万万不允许自身在臣子面前闹了笑话。
思量大半晌,他面上仍有豫色:“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么?其实我看未见得,何况我早已许下这门亲事,就算他赵钦同宋家姑娘郎有情妾有意又如何?”
穆炎知晓姜宬原本就不受他所说之话动摇,现下见事情往自己所想方向背道而驰,难免有些心焦,面上却只能勉强维持镇定,轻描淡写道:“圣上若如此,指不定是一下毁了这三个将来有为之人,难道圣上忍心瞧这三人往后不得志么?”
姜宬抿了抿唇,半晌后唇角又勾起一抹笑:“你又怎知那宋家姑娘不会对我许许配的郎君动情?如今一切尚且未成定局,你所说之事未免为时过早,罢了,今日之事朕已知晓了,若穆爱卿没有旁的事宜,便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