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怎么办?自己还能怎么办?
难道这当口上道折子,说,沈钰暴毙而亡?这不明显就是抗旨不尊吗?
算了!别折腾了,听天由命吧!
怎么都逃不过的欺君大罪,沈辰邺也只能祈求上苍,晚几天再东窗事发了。
离开中堂,沈钰心事重重的往后堂走去。
平日里转瞬就到,可今天这条回廊却变得异常的漫长。
沈钰仿佛走了一个秋冬,又过了一个春夏。
自己若赴黄泉,年迈的父母岂不孤苦?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少爷,夫人吃了药睡下了。白日里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说。”
就在忧心忡忡的沈钰将近常氏门口的时候,被侍奉常氏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嗯。做得好。千万守口如瓶哈,切莫让母亲知晓。”
既然母亲安睡,沈钰也就没进去打扰,转身回到自己的东厢房。
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明日一去,兴许就堕入黄泉,父母的恩德未报,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要这么不值当的终结,她又怎么可能不揪心?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沈钰轱辘起身。披散开一头秀发,换上了那套最喜爱的女装,拿起那把心爱的红玉箫,从小门出得沈府。
沈钰经常夜里出门。只有夜晚她才可以做回自己,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穿着心爱的女装,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街路之上。
也许觉得这晚是她最后一次自由自在了吧,沈钰很是随心所欲。甚至还希望看到倾心的目光。
别的女子像她这般年岁的都已经生个一男半女了,可她呢?却连个炙热的眼神都没感受过。来世上一回,她又怎么会不渴望呢?
沈辰邺的府邸坐落于永兴坊的西面,离皇城很近。与太子的东宫对向,在安平公主府的北面。
顺着皇城东墙外北行,过延喜门左转,再过嘉福门、长乐门,便是太极宫。太极宫内的太极殿就是大臣们朝圣的场所。
出了沈府,往南走了一阵子,沈钰在一处河边停下了脚步。
这条河贯穿南北。南通城外的灞河,北连皇城根的护城河。
时快清明,天气转暖。杨柳黄绿、桃杏含苞。
河边春风习习,很是恰意。
虽然夜深,但周遭依旧灯火通明,河面上依然穿梭着游赏的花船。一派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景象。
找了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沈钰靠着颗柳树闭目深思。
许是觉得不公,沈钰花瓣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而后便对着勾月吹响了红玉箫。
箫声本就低沉,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就更加的悲凉凄婉了。
美景也会随心而变。
随着心情的低落,原本欢脱的河水也变得不那么兴奋了。仿佛也随着音律潸然涕下。
回想上元节那晚,自己还在此处雀跃的猜着灯谜,放着河灯,可时隔还不到百日却要身首异处了。
若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也就罢了,可掉脑袋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性别。
何等的滑稽?
女子怎么了?女子为何就不能入仕?
我沈钰除了性别,哪里不如那些个男子!
就在沈钰为自己鸣不平的时候,河面上驶过来一艘花船。
船头处,一位英姿飒爽、气质非凡的少年,负手而立着。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发髻高竖,身着一袭乳白色银丝暗纹的淡雅华服。
少年极其的貌美。用‘一眼深情,挚爱万年’,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远山眉,含笑眼,秀峰鼻,翘嘴唇,左眼尾处还有一颗小米粒般大小的桃花痣。
既有男子的英姿飒爽,又透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