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盆水,沾湿巾帕,敷在沈钰的额头处,景逸又撩开沈钰的手臂,捋着动脉擦拭了一番。
若不是碍于沈钰是女子,前胸后背他也不会漏掉。
许是太急迫,景逸竟忽视了沈钰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答水。直到第二次换巾帕他才发现。
继而,他便摘掉沈钰的发冠,披散开一头秀发,替沈钰擦着头发。
许是动作太过轻柔,竟让烧得糊涂的沈钰产生了幻觉。
“钰儿不孝,钰儿不孝哇!”
“怎么了公子,这怎么还哭上了?咱没在家,咱现在是在东宫,别哭了哈!”
景逸最看不得的就是沈钰落泪。这一哭,直叫景逸抓心挠肝的难受。
“光弘,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沈钰口中的这个‘光弘’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此时能从沈钰口中喊出的名字,一定是个非常存在。
意识到沈钰有喜欢的男子,景逸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即便知晓痴心妄想,虽然也知道此生无缘,但他却无法控制那颗跳动的心。
可他只是个下人,一个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儿。又怎么能配得上沈钰呢?
一想到低贱的身份,景逸的刚拳就握的嘎嘎作响。
他抱怨上苍的不公,憎怨生下他的父母。
是他们让他成为了没人怜,没人爱的孤儿,是他们间接剥夺了他爱沈钰的资格!
说实话,遇到沈钰之前,景逸从来就没感觉到他是个人。
儿时,景逸就被母亲抛弃,被抓去做苦力当矿工。吃过土,喝过尿,挨过毒打、患过重病,可谓九死一生。
那些日子,景逸仿佛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了个遍。
他曾想过死。可是老天居然绝情到连个死的权利都不给他。
也许,那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许是加在他身上的罪还没有受完。
直到十年前的一场狂风暴雨,一个神秘人将骨瘦嶙峋、命悬一线的他丢到沈府门前。
打那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沈钰收留了他。
那时沈钰七岁,他九岁。
自打被沈钰收留,沈钰就待他如亲哥哥一般。成日里的粘着他,喊他哥哥。给他好吃的,好穿的,教他识字,教他读书。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懂得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留恋,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恩情,什么是责任。
就是这么个穿着男装的小女人给了他自信,给了他憧憬美好的希望。
也许,他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活,为她而存在的吧?
“公子!我是景逸啊!”沈钰抓着自己,口中却喊着别的男人,直叫景逸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哥,水,水……”
听沈钰要喝水,景逸急忙擦了把眼泪,起身去取茶壶。
就在他刚刚走到茶案那时,突然听见窗外有心跳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意识到有人偷听,景逸嗖的便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飞身屋脊。
旋即,景逸也飞身房上,玩了命的追撵。
可行至一处宫闱,人影竟然不见了。
因为院中住的是宫女太监,心跳的声音也是杂乱不堪。一时间,景逸也分不清,哪个心跳才是那个人的。
又因为出来的匆忙,房门也没上锁。忧心沈钰下,景逸又急急折返雅苑。
可当他进入沈钰房间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沈钰居然不见了!
登时,景逸便意识到是重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么,到底是谁将沈钰偷走了呢?
“傅明轩!你把我家公子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