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阿梨眉头一皱,道:“小姐,老爷此番叫人看着小姐,这同禁足有什么分别。”
陆观澜笑了笑,在梳妆镜前坐下,取下面纱,“禁足便禁足吧,若非如此,不知道宋月梅母女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将我困住。”
总归,云丽已经被她扣住,她越是被困在府中一日,云嫔那边便越是等不到云丽回去。
越是等不到云丽回去,那便只会想到,此事是否和宋月梅有关。
等云嫔那边有了动静,她再走一步看一步也不迟。
宋月梅,自有人替她收拾了。
而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着云嫔替她儿子留下些把柄,她只要能手握成野的把柄,往后要做的事,便简单多了。
再者,她还等着,陆经竹为宋月梅闯下一个更大的祸呢。
“可是,外边儿这么多人守着,奴婢怕小姐夜里睡不好,”阿梨说着,唤来小菊点上安神香。
陆观澜笑着摇摇头,“这么多人守着,不是更叫人安心入睡吗?”
入夜,陆观澜仰躺在床榻之上,脑子里,却全是李尽的身影。
想起那时李尽看向她的眼神,想起他问的那番话。
那时,她怔在当场,觉得不知所措。
心中虽有些莫名的欣喜,却也忽然想起,前世成野对她这般说话时,她也曾心动过。
就是因为心动,才对成野倾尽真心。
可到头来,换回的却是冷宫剜心。
那一刻她便怕了,这一世她从不想允诺旁人什么,更不想因心中有了太多牵挂,而放弃很多事,或者说,让许多事变得身不由己。
只有不被牵绊,她才能无畏无惧。
可她又觉着,他同成野不一样。
成野不会对她说那么多,也不会同她讲起从前过往。
李尽那番话,更像是在与她托付终生。
所以,她迟疑了。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心乱如麻,她也不知,该如何。
想到此,她抬起手,那手腕上,还戴着李尽送与她的手链。
不知何时,竟戴了这样久。
久到她一刻也不曾取下。
就这样想着,鼻尖嗅着清淡的安神香,陆观澜终是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清早醒来时,就见阿梨已端了水盆从门外进来。
陆观澜坐起身,笑道:“你怎的晓得我这时候醒?”
阿梨无奈,“奴婢这哪儿是晓得您什么时候醒,这都快近晌午了,奴婢是喊也喊不醒您,这给您净面的水也是换了又换。”
陆观澜打了个呵欠,“近来许是太过操劳,昨儿好容易点了安神香好好睡一觉,换做往日,你不是还庆幸得很吗?怎的今日却还嫌弃起来了?”
阿梨将水盆在一旁架子上放下,道:“小姐啊小姐,您怕是忘了,宫里那可是还来了两位嬷嬷呢,您呀,真是叫人家好等!”
陆观澜这才想起,昨日陆秉言那意思,便是让她在进宫赴宴之前,好好跟着学规矩。
也难怪,这两位嬷嬷许是一大早便来了,可她却还在梦寐之中。
想到此,陆观澜忙抬手让阿梨扶着起身。
梳洗一番之后,便着了素净的长衫。
出了里屋,却并未瞧见两位嬷嬷在外屋等候。
陆观澜这才想起,宫里的规矩甚严,那二位嬷嬷想必是在院儿里等着的。
果然,一到院儿里,就见着两位嬷嬷站在院中,微微颔首,很是恭敬地等候。
陆观澜眉头一皱。
不对,这两位嬷嬷虽是来教导她宫中规矩礼仪的,可好好在厢房里住着,昨日都没来,今日又怎会忽然来此。
她嗜睡,该是阖府上下都晓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