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平地凸起一座小山丘,就着山丘上的石块,俩人并肩而坐,赵子衿依着苏漓若肩膀微微斜靠。
她们身后的不远处,百晓生肃冷着脸色,显然不想搭理桦帝。倒是桦帝朝着他颔首,语气较为温和道:“多谢百前辈!”
百晓生挑眉,冷声道:“陛下为何道谢?老夫可不曾作甚!”
“难道...”桦帝一愣,抬眸看了看相依而靠的背影,不解问道:“这消息不是百前辈所传?”
“虽是老夫所传,却是受人之托。”百晓生面色一凛,没好气地道:“陛下该道谢的,另有其人。”
桦帝怔忡,狐疑地扬目注视卧云山顶,那云雾笼罩,隐隐约约呈现的寺院,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他默默收回目光,低声问道:“他...可好?”
“好与不好,难道陛下不会亲自上山瞧一瞧?”百晓生沉着脸冷笑道:“也是,这左右碍不着陛下,危及不到帝位,自然无需上山会晤一面。想想这一套蒙蔽世人眼目的礼数都省了,陛下可是连做做样子也不肯勉强呀!”
遭了百晓生一顿冷奚热讽,桦帝也不恼,微垂眸子,沉叹道:“非朕不肯上山,只是心有愧感,无颜相对。事到如今,难能可贵,他竟不愤恨于朕,却以德报怨,说来...终究是朕与父皇辜负他们母子...”
闻言,百晓生阴沉的脸色稍稍好转一些,语气却仍然冷清:“他的心胸,非陛下所能及之,只可惜,此生注定孤独终老!”
桦帝心间一动,再次抬眸看向苏漓若的背影,道:“他...见过?”遂又自语般自答道:“自然是见过,却留不住她。”
百晓生眯起眼角,惋惜般苦笑道:“宿命如此,即便不争江山帝位,奈何佳人也不垂青...”
桦帝沉吟不语,感觉事有蹊跷,他既然如此在乎苏漓若,心心念念放不下。再说,苏漓若临于卧云山,可见他是费了一番心力,为何却将她的行踪传给他?
很快,百晓生喃喃一番低语解开桦帝的疑团。“老夫阅尽风云,悉知天下难事,惟独情爱琢磨不透。看这世间最惘是情痴,最恐是又痴又傻,他便算上一个。帝位不争,只道是大气,倾心一人,执念不下,却拱手相让,实在匪夷所思!”言罢,沉闷片刻,又道:“其实,他非圣贤,自然不会有这般宽广心胸。怕是早已悟出事与愿违,故而希望旁人能将她留下,让她重燃信心,不致颓然枯竭。”
百晓生语毕,眉头紧锁,桦帝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俩人都沉默。
许久,桦帝幽叹,语气尽显无奈说道:“此番怕是要违了他的用心良苦,看她去意已决,尚无留下的可能...”
百晓生目光一顿,诧异地抬头瞥视桦帝,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也能看穿苏漓若的心思?心里不禁对他的偏见稍有改观,看来,他还是有些智谋,也不尽然鲁莽无为,轻妄不羁。
旁侧的小山丘,赵子衿已与苏漓若叙话几个时辰,似乎满腔言语怎么也倾诉不尽。相较赵子衿的忘乎喜悦,苏漓若始终神色平静,微欢淡喜,恰到好处。大多数都是赵子衿诉说,她静然听之,偶尔插嘴应允一两声,也是低语轻音。
苏漓若知晓赵子衿是王后的那一刻,已料到她与桦帝之间必定发生不寻常之事。不承想这其中竟是如此曲折离奇,从她描述坠落山洞的情景,以及贤太后谅解,并悦纳她,苏漓若暗暗感叹,缘来缘去,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但听她道出大婚一年多来竟未曾侍寝之时,苏漓若恍然一怔,遂暗叹一声:这其中应是子衿心结深致,而桦帝无奈妥协,不愿勉强她罢了。
眼见天色微暗,山顶的寺院暮钟传来,虽是隐约响声,却哐当直入心间,竟然击打一般震颤。
苏漓若缓缓起身,伸手执着赵子衿,俩人相对而立,她率先打破沉寂,说道:“你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