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父子对视一眼,慕容垂躬身道“微臣这便前去,有劳公公带路了。”
李公公带走了慕容垂,慕容宝不敢跟着,只好一个人继续巡城。秦皇只召见慕容垂,没有召见他,他若自行跟去便是僭越之罪。
项城官府的大堂成了临时的庙堂,虽条件简陋,此时却也没法挑拣了。慕容垂走进大堂,秦皇端坐在高处,文武群臣则分列两班。经过这么多天的等待,溃散的文武群僚基本上都聚齐了,还没到位的多半就是在淝水之战中战死了。
武将行列最前排的位置空置着,那个位置属于征南大将军苻融,此刻大将军的尸首大概早已沉没在滚滚淝水之中了。第二排的也空出了一个位置,那里属于战死洛涧的梁成大帅。文官行列前几排中同样有两个显眼的空缺,一个属于度支尚书朱序,一个则属于归义候张天锡。
此时此刻,诸如扬武将军姚苌、平阳太守慕容冲、云中太守拓跋珪、新兴候慕容暐、前将军乞伏国仁、武卫将军李暠等人,都向慕容垂投来善意的目光;而如秘书郎赵整、尚书左仆射权翼、后将军张蚝、并州刺史邓羌、凉州刺史梁熙等人,则对慕容垂怒目而视。
谁忠谁奸,皇帝或许分不清,下面的群臣心中却都有一杆秤。奸臣与奸臣总是惺惺相惜的,忠臣与奸臣总是势不两立的,自古如此,没毛病!
“微臣慕容垂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垂也不管群臣向他投来的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他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朝秦皇行礼。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至高无上的大秦皇帝陛下。
片刻后,上方传来淡淡的隐隐有些倦怠的应声“慕容爱卿平身吧。”
“微臣谢主隆恩,皇恩浩荡!”
慕容垂老老实实地起身,按照在长安上朝时的秩序,很自然的在一群武将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挤了进去。
近日来,每有重臣汇聚到项城,秦皇总会召见一番,不过如今日这般大会群臣,还是大战结束后头一次。
秦皇苻坚头戴旒冕,身穿绘着日月星辰山河万物的皇帝冕服,脚踏登云履,面无表情。虽只是项城衙门的大堂,却硬生生坐出了一股无上的威严气息。百官或忠或奸,表情或真或假,都作出满脸悲痛肃穆,整个大堂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陆陆续续还有官员收到通知赶来,来了的人满脸肃然,等待着皇帝开口训话。期间,云中太守拓跋珪与后排的几个小官偷偷交换了一下颜色,那些小官都是依附于拓跋珪的几个家族的主事人。
别看他们在皇帝面前官小,只能站后排,但能够在秦皇面前露脸的官员,哪一个放在地方不是呼风唤雨的角色?这儿可是大秦朝的中央朝廷,能进这里的可都是大人物。拓跋珪能够笼络到这么多庙堂之人,足可见此人是多么的能忽悠。
等到了人齐,秦皇悄然打量了一眼那空荡荡的本该属于征南大将军苻融的位置,眸中隐现一丝悲痛伤怀。秦皇很快将这些情绪驱逐出体内,无论何时何地,真正的皇者都不能够悲伤,哪怕战死的是他的亲弟弟!
秦皇的眸子很快恢复了威严与清明,他肃然道“朕自登基以来,历三十年扫灭诸国,未尝一败。可是,此次王师却败于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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