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西郊,越王卫率营。
卫率者,储君之私兵也。
按照晋朝制度,卫率分前后左右四率,各领精兵万人,戍守东宫。
秦制承袭于赵朝,较之晋制大有改动,前秦卫率仅分左右两率,每率编制千人,满编共计两千。
卫率既是储君私兵,自然应是太子独有,至于这越王卫率,纯粹是历史遗留问题。
越王卫率本也是太子卫率,寿光三年那一夜过后,太子卫率坚守东宫,护卫太子。当今陛下终究是个要脸的人,为了皇位一夜喋血也就罢了,终究干不出光天化日之下围攻东宫的事儿。于是后面通过谈判,将太子改封为越王,太子卫率改为越王卫率,保留编制,问题才算是解决。
同时又新建了一支太子卫率,补充给新太子苻宏,从此大秦有了两支卫率。
不过旧东宫,也就是越王宫,距离皇城太近,秦皇当然不放心将这么一支明显怀有异心的军队安置在身边。于是在永兴元年,秦皇以“京郊空虚,当以卫率充之”为由,将越王卫率调出城,移驻西郊。为了表示自己这是公事公办,并不是针对越王,秦皇同时也把新建的太子卫率也给调出了京城,移驻东郊,便形成了今日格局。
离开越王宫的苻馗,第一时间来到了越王卫率营。
“请殿下披甲!”
一众卫率老卒单膝跪于苻馗身前,献上甲胄。
越王卫率只有老卒,二十多年来,朝廷不曾为越王卫率补充一兵一卒。当年的两千少年劲旅,如今也仅剩千余壮年老卒。很显然,秦皇是想要利用时间来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苻馗面容冷峻,接过一套甲胄。这是一件厚重的铁甲,甲面如镜,寒光凛冽。
“此乃先帝生前御甲,先帝披挂此甲,战殷浩,破司马勋,灭桓温,百战不殆,皇威如狱!今日我等献此甲于殿下,愿殿下承父鸿业,莫要负了这大秦江山。”
苻馗微一抿嘴,有几分感动,原本他也不确定,经过二十多年岁月磋磨,这支越王卫率是否还如当年那样,愿以追随他逆战天下。
现在一切疑问都没有了,这整整齐齐的跪迎献甲,足以说明越王卫率的态度。
仍是当年模样!
随着铁甲一同献上的,还有一把长剑,同样是先帝御用。
苻馗举起长剑,高声吼道:“今日我怀三尺剑,请诸君好肝胆!”
千余越王卫率,齐声应道:“愿与殿下共一战!”
......
秦家陵阙。
一间密室之中,囚龙上将与四陵守御正在议事。
“苻敷,你莫要太过放肆了!”囚龙上将怒气冲冲指着献陵守御,道:“上次你擅自出兵截杀天子,本该斩你,本将念在同族之谊,赦你一死,今日你竟还敢蛊惑我等随你谋逆?”
献陵守御轻笑道:“不不不,这不是谋逆,这是拨乱反正,乃是我龙奴卫之本职!”
厉陵守御冷哼道:“皇帝固然得国不正,你和你哥苻阳又算个狗屁的正?你爹和皇帝一样,都是乱臣贼子,你哪有资格说什么拨乱反正!”
献陵守御笑容不变:“苻腾叔父,您误会了,我与哥哥自然没资格拨乱反正。这次要拨乱反正的,是您的亲侄儿,越王殿下。”
厉陵守御却是不信,他对苻馗十分了解:“越王此时绝不会反!”
“常理来说,越王这时候的确不会反,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呢。”献陵守御阴恻恻地说了一句,当即便给几人讲了苻阳如何设计,皆裴盛秦之口强行将苻馗拉下水之事。
原陵守御亦忍不住道:“你们兄弟真是无耻,真能如此下作!”
献陵守御对于几人对他的仇视毫不在乎,慢悠悠地说道:“木已成舟,现在不管是我哥哥,还是越王,都已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