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也算是个谨慎的性子了,怎么她就敢给郑绵绵戴缎子呢?
郑令意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有个朦朦胧胧的念头正在明晰。
郑国公的宠爱在这郑府,并不是什么护身的法宝,反而是遭人怨怼的元凶。
郑令意本来就是个早慧的孩子。
在这郑国公府的后宅活到这般大实属不易,逼的她早早的学会了伪装自己的心思和性子,也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渴望。
待她们一行人到了安和居时,东苑后脚便到了。
虽说大家脸上都没什么笑影子,可东苑的人明显更沉默一些,脸上晦气更重,连郑令意都瞧出来了,更别提安和居的大丫鬟俏朱了。
“你们是东家死了人,还是西家挨了抢啊?瞧你们这一个个丧气的样子!”
俏朱站在石阶上斥着她们,唾沫星子喷在万姨娘脸上,她动也不敢动。
郑令意藏在一个个低着头的大人身后,前头的人瞧不见她,她便放心的抬首看着俏朱。
从她的视角,只能瞧见俏朱的两个鼻孔不停煽动,她说话时,嘴又喜欢挤在一处,颇像一只啄食的鸡。
郑令意心里觉得很好笑,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怯怯的。
她眼里狡黠的光芒稍纵即逝,化作一片无星的夜空。
有时候她会偷摸躲在床褥后边,学俏朱的样子逗郑嫦嫦笑。
蒋姨娘阻止了几回,郑令意还是偷偷的学,蒋姨娘便随她去了。
偶尔间,郑令意学得太过活灵活现,便能瞧见蒋姨娘坐在桌前一边绣花,一边悄悄笑。
郑令意最喜欢看娘亲这样笑,嘴角的勾像糖油的尖顶。
俏朱总算是斥完了,也让她们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时辰。
如今是秋日,倒也还不算难熬。
郑令意并不讨厌阳光,反倒希望阳光可以将自己晒的黑一些,也不用日日敷粉掩饰了。
但她的雪肤,便是在三伏天最热的时候,硬生生罚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时辰,也只是稍泛红了一些,半点没有变黑。
只是所有的人都被晒的恹头耷脑的,那时候东苑的蔡姨娘还怀着孕呢,孩子直接就晒没了。
后来还是因为三姐儿说自己受不住大家伙儿的汗味,这才歇了门口这半个时辰的训斥。
三姐儿是郑国公夫人鲁氏亲生,叫做郑燕如。
鲁氏的三个女儿中,郑燕如的样貌最普通,眼睛太小,嘴巴太大,可郑令意却看她最顺眼。
她的性子很是爽快,而且不太喜欢鲁氏这种管教后宅的手段。
可她劝得了一回,也就只有一回了。
天儿一凉快,马上就又训斥上了。
“姐姐,我想解手。”郑嫦嫦憋红了一张脸,小声对郑令意道。
“啊?”郑令意也有几分不知所措,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
众人缓步往正院偏厅去了,孩子们立在一旁,蒋姨娘和其他姨娘一同上前向鲁氏行礼问安。
一杯杯茶递过去,可鲁氏连接都不接,由丹朱接过去,放在一旁茶几上。
郑嫦嫦快要哭出来了,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郑令意一咬牙,朝郑燕如的方向走去。
鲁氏右首边的位置上只坐了郑燕如一人,郑燕回已经回了婆家,六姐郑燕纤今日并不在。
偏厅没多大,俏朱刚想阻拦,郑令意已经到了郑燕如身前。
“三姐姐,我和十八妹想解手。”郑令意扯着郑燕如的袖子,好似一母同出的亲姐妹那般亲昵。
郑燕如闻言放下手里的白玉方糕,起身牵起郑嫦嫦的手,对鲁氏道“娘,我带两个妹妹去更衣。”
鲁氏看向郑令意,目光饶有兴致,似乎是在看那戏台子上的角儿,又像是在看新得的一只雀儿。
郑令意赶紧低下头,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