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崔荻走后,庭院的花圃疏于打理疏疏长出了些许杂草。撷枝原就对这些花花草草不上心,仆人们也多懒,拖得久了,许多原本栽得很好的绿植也变得萎靡不振了。
郑九生终于看不过眼,一声叹息:“公子回来看到这副样子,准要心疼死了。”
他找了花农把整个庭院翻的尘土纷飞,动静更是大得不得了。撷枝在这样的环境待不住,索性带了小荷上街去。
她已是许久没有到长平街了,不远处就是拾芳楼,却只遥遥忘了一眼,可惜这里是再不便进去的了。
“谁人竟敢挡住公主的车驾。”
撷枝被这个狐假虎威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蹙眉看着眼前华丽的车盖。
帘子掀开,一个妙龄女子探出头来。她半张脸被罗幔遮着,唯见眼角绘了一朵细小的桃花,生动得似乎马上就会有蝴蝶停在上面。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慕儿,怎么了?”
慕儿禀道:“这里有人对公主不敬。”
她站在街边,根本挡不住这群人的路。这个侍女借题发挥,无非就是平日里跋扈惯了,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看到他们不即刻行礼。撷枝不欲与人争辩,转身就走。慕儿却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小荷悄声道:“夫人,这是定国公主宁清琬。”
撷枝不为所动,反倒朝着马车向前几步,这次才是真的挡在了他们前面,嗤笑道:“你们既说我挡了你们的车马,我便真的挡了,你们又当如何?”
宁清琬当即气得花容失色,夺过马鞭便望马夫背上狠狠抽了一鞭,斥责道:“杵在那里干什么,给我打啊。”
“谁敢!”撷枝忽然厉声道,吓得马夫拿鞭子的手哆嗦了一下。
宁清琬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尖着嗓子对慕儿说:“扶我下来。”
下了轿子,宁清琬倒是不着急向撷枝发难,只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看着穿着打扮也并不像是有什么来头的人,长得倒还不错,可惜这漂亮脸蛋马上就要被鞭子抽到血肉模糊了。
宁清琬又重新说了一遍:“给我打!”
小荷慌忙挡在撷枝前面,道:“我们夫人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怎么能给你们这样欺辱。”
宁清琬来了兴趣,道:“哦?”
慕儿忽然想起什么,附在宁清琬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说得宁清琬嘴角绽出花来。她捻起手帕擦擦额头的香汗,将手绢往地下一扔:“果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拾芳楼的头牌,崔荻的姘头。我要是你啊,每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可偏偏就有人做了那么多丑事还在街上招摇,唯恐别人不知道你从良了。”
换作平时这些话丝毫影响不到她,可此时她却想到了崔荻,这件事情让他白白遭受了多少非议,可他什么也不能解释。
撷枝冷笑道:“我的确是已经从良了,就是不知道你何时才能有我一样的觉悟。”
宁清琬牙齿和嘴唇直打架,半天磨不出声音。等她稍稍平静了些,扬起手就朝撷枝脸上打去。可她才刚抬起手,手腕就被撷枝牢牢扣住。撷枝嫣然笑道:“公主不必感激我,我也只是觉得当朝公主闹市撒泼难看得紧。”
“来人,来人啊!”宁清琬的手仍被撷枝扭着。
撷枝轻轻嘘了一声,道:“别叫,要是一会儿围观的人多了,只怕公主以后就不要想出宫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宁清琬瞪大了眼,“崔荻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要是慕儿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你青楼子女出身,也没什么诰命在身,凭什么敢这样目中无人。”
“凭我的丈夫在前线浴血厮杀,而你享受着他冲锋陷阵换来的安稳平静,还在这里出言不逊侮辱他。”
宁清琬冷声道:“笑话,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吗?”
撷枝松开手,掏出手绢细细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