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熙元年,正月初三,亥时,阴,罗口港。
“动手!”罗口水营,眼见夷兵已被惊动,林武索性一声大吼,与黄雄各带百余军卒杀向中军营房,剩余军卒也分批散开动手,田二愣则留在营道中心指挥接应。
一时间,血旗军或是冲入营房砍杀抓捕,或是井然击杀乱窜之敌,或用新学的蹩脚州胡土语呼喊着“投降不杀”,搅得州胡水营一阵大乱。可怜州胡夷兵们何曾经历过这等遭遇,懵懵懂懂的他们毫无组织,犹如一头头待宰羔羊,在血旗精锐的强悍战力面前除了四处乱窜就是投降战死,根本未能给血旗军造成麻烦。
要说州胡岛国偏安一隅,陆上几无战事,两千多常备军倒有八百是护航海贸的水军,皆驻于罗口水营。由于海贸往来既可开拓眼界,又是一个肥差,故而国王将水军的统辖权都交给了自己年轻的儿子们。水军名义上由大王子统领,实则均分为两部,其中一部由大王子直领,而另一部原由二王子高耽统领,高耽被俘无踪后则改由刚成年的三王子高罗暂领。
此刻的中军营房,州胡三王子高罗鼾然有声,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从五日前受命来此代管四百水军,他为了掌控这支力量,拉拢打压、安插亲信乃至施恩卖好,诸般手段齐出,累着并快乐着。这不,连梦中他都难抑喜悦,不知是梦见二哥高耽惨死贼手,或是自家将四百水军统得如臂使指,还是终于压过了大王子兄长一头。
“砰!”一声破门巨响将三王子高罗从美梦中惊醒,抬眼看去,却是他的贴身护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好梦被搅的高罗大怒,一边喝骂一边抓起枕旁物事就欲砸向来人,可素来恭顺的护卫这次压根没理会他的心情,而是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三王子,快走,有敌袭营!”
“什么!?”犹自迷糊的高罗一个激灵,睡意消,耳中随即传来外面的拼杀之声,他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就欲穿鞋逃窜。然而,他的目光突然凝滞,因为他霍然发现,那名护卫身僵直,一个雪亮的刀尖正从其前胸冒出。随着那名护卫不甘的倒下,高罗的面前,出现了一名豹头环眼的魁梧军将
待纪泽见水营大亮,率主力舰队抵达码头,州胡水军已经结束了反抗,正在营中的七百多夷兵悉数落网,或死或降,即便有少数逃出营地的州胡夷兵,也被预伏外圈的近卫军卒们一个不漏的捉拿,血旗军却几无伤损。
难以置信的是,水营如此动静,竟未引发它处反应,州胡果是蛮夷,其松懈可见一斑。唯一有所意外的是,原本计划中要擒为人质的州胡大王子当晚因故回了王庭,暂时躲过一劫,但有三王子高罗的额外落网,效果倒也相差不远。
是夜,血旗军各营轮番上阵,三千民兵更是连轴苦干,壕沟、鹿角、栅栏、胸墙等等设施被快速营建。凭借充足的人手、预备的材料和精良的工具,到了次日天明,以水营为中心,一个可容万人的扇形营盘已经稳稳落成。期间少有人知的是,纪泽曾带数百近卫外出一夜,待黎明返回之时,他们个个均是灰头土脸…
辰时四刻,纪泽在水营大堂升帐点将。两通鼓后,各营主将和一应署官悉数到位,文武分列大堂两侧,盔明甲亮,威严整肃,井井然甚有气势,直把个入堂通译的王海珠向导震慑得缩头搭脑。纪某人志得意满的扫视一圈,大喝道“带高耽高罗!”
很快,亲卫压着反剪双手的高耽和高罗上堂。二王子高耽落在血旗军手中早已吃了不少苦头,更兼知晓了血旗军的强大,故而一上堂便对高居正坐的纪泽跪下行礼。刚刚被俘的三王子高罗则不然,他非但不跪,还冲高耽啐了一口,继而用州胡土语叽里呱啦道“尔等何方贼匪,竟敢偷袭我军大营,还不速速将我释放,退出我国,否则小心我国大军将尔等挫骨扬灰!”
“住口!无知小儿,怎知天兵强大?”在亲卫用脚迫使高罗下跪的同时,高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