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主逆君,他们父子才一力扶了燕守敬上位,他在朝中尽心谋划,力倾轧,长青在沙场拼死亡命,奋勇杀敌,都是为了国朝安定,为了那龙椅上之人能坐得踏实!
只没想到燕守敬此子不当为人,骄奢淫逸、荒淫无道,他那后宫之中的事儿,燕韫淓如何不知?
幸好长真,这好孩子是个烈性子,又多亏得十二叔教导有方,长真身手了得,才不至让那昏君得逞,他们此一番作为,却是抵不住上天的意志,总归还是让长青起了心思!
只选了此路,吾儿便是九死一生,便是上位只怕也要背负骂名,让他这做爹的如何愿意?
长青的大志,他如何不知?
长青之志不也正是自己平生之志么?
想他义平王一脉,明明有开疆扩土之能,威服海内之勇,为了王朝正统,为了燕家江山生生压了大志,只做了一个满身铜臭与下九流打交通的商贾,心中如何不怨?
长青年轻气盛正是一展鸿图之时,他不忍心眼见着儿子失了志气,吃喝玩乐混迹于纨绔之中,这才想方设法借了燕瞻之死,新帝上位之时改了老祖宗的规矩,让皇族涉政。
只这一来便如放龙入大海,纵虎归山林,在沙场之上见过血的长青,必是再不肯回到临安,那富贵荣华的牢笼之中了!
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让长青有了野心!
是我对燕守敬太过宽容,以至他的上位之后心思愈发膨胀,真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可以不顾人伦,不讲礼教,为所欲为,以至的犯了长青的禁忌,逼得他忍无可忍!
是我的错啊!
便是要被天下人唾骂也应是他这当爹的来受才是!
想至此地,燕韫淓长叹一声,伸手扶了儿子起身,
“长青……起来吧!”
燕岐晟依言起身,立在他身前,燕韫淓抬头见儿子,他一双明眸亮若繁星,长青生得似他,自小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只他这一双眼却十足像他的母亲。
这一双眼生在环娘脸上,便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生在长青脸上,却是顾盼睥睨,威仪众生。
此时间瞧在他眼里,便如环娘与长青同时注视乞求着他一般,他又如何能忍心让环娘伤心,使长青失望,令这一双眼黯然失色,再无蓬勃生气,余生只留怨恨与不甘!
再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亲自斟了一杯酒交到了长青手中,自己倒上一杯高高端起,口中道,
“为父再问长青一句……吾儿可是心意已决!若是选了此路便只能一路走到底,自此后为父、长真和你们未出世的孩儿,乃至蒲国公府上上下几百口人,再有你手下一干兄弟的身家性命,便数系于吾儿一身了!”
说起旁人倒也罢了,说起长真与未出世的孩子,燕岐晟却是神色稍动。
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起了长真那前世今生之言,却是不由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不知长真知晓我要反了燕守敬,会做何反应?”
不会打了他出房门吧!
这心思只在心头一闪,立时又坚定了心思,抬头直视燕韫淓道,
“爹爹,儿心意已决!”
燕韫淓闻听哈哈大笑,
“好好好!即是如此,这一杯还要吾儿敬为父……”
对上燕岐晟惊诧的眼神接着道,
“长青需得预祝为父,大业功成,早登大宝才是!”
父子多年,燕岐晟不过略一转念便明白了爹爹的心思,当下不由泪洒手中杯,
“爹爹,此事本是儿子之意,不能让爹爹……”
燕韫淓哈哈笑着一摆手,
“吾儿不必多言,为父心意已决!吾儿满饮此杯吧!”
当先举杯仰头先行一口干净,燕岐晟流泪将手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