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宫门外,王笑便请求觐见。
过了一会,小黄门小跑回来,赔笑道“驸马来得不巧,陛下龙体欠安,还是请回吧……”
这是王笑意料之中的事——王芳得了命令暗杀王珠,人却大摇大摆地出了京,延光帝心中愤怒可想而知,不会见自己。
他便对着乾清宫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再起身时,便见钱承运向这边走来。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点了点头。
“想必钱大人今天又弹劾我了?”
钱承运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道“下官禀公行事而已。驸马昨夜调动官兵,可有我兵部调令?若没有,可犯了大罪。”
王笑道“彼时事急,我现在便是来补办的。”
“这不合规矩……”
如此相互对呛了几句,王笑大大方方地进了兵部钱承运的公房。
分别落座之后,钱承运笑道“京城防疫大局已定,但驸马看起来似乎不甚开心?”
“长路漫漫,不过才走了一步,没什么好开心的。”王笑问道“父皇如何反应?”
“陛下已反应过来了。”钱承运不紧不慢道“好在,下官还深得陛下信任。”
“你不错。”王笑便表扬了他一句,又问道“朝中别的事呢?”
“卢正初今日又上表请辞,陛下答应了。”
“答应了?”
“据北方线报传来,建奴下月便要出兵入寇……”
两人低声谈了好一会,王笑道“你再和卢正初接触一趟,今年的辽饷我给他,但我要一个山海关总兵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钱承运最后又提醒道“等齐王的储君之位定下来,我们和左经纶的同盟便走到头了。驸马要早做准备。”
“我明白。”
王笑站起身来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有没有人在你家门外泼过粪?”
钱承远一愣,抚须道“粪没有,十二年前倒是有人往下官府中掷过几次腌臜物……那年,下官初到刑部,办了桩案子遭人误解,从此名声就臭了。好在,后来下官也未辜负这名声。”
“掷腌臜物,你怎么防的?”
“有人敢这么做,无非是觉得没人找得到他。把人找来杀了,也就清净了。”
王笑自嘲一笑,自语道“一点小事而已。”
“怕的是一而再,再而三。”钱承运叹道“这便是在楚朝想当好人的难处,为官者要守本心,一月一年容易。但长年累月,必有让人气馁之时。”
他捻着胡子,轻哂道“驸马慢慢便会知道,这天下百姓的嘴脸其实……讨厌得很。贪婪自私、愚昧奸滑,听风便是雨,稍有人煽动便一拥而上。驸马为了守这群人呕心沥血……这其中酸苦,下官也不便多说。”
王笑一愣。
他愣的不是钱承运这句话。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一丝……快意。
那些人可不就是讨厌吗?
但他分明也清楚,这话是在以偏概全。
但此时……就是快意。
王笑忽然摇了摇头,往后退了退。
一直以来,他都有自信能用好钱承运这个奸佞。懂用人,便能让奸臣也办好事。
没想到如今钱承运一句话,反而像是拖着他往权力的深渊里又迈了一步……
王笑没有再说话,在各种鄙视、愤怒、谄媚的目光中走出了兵部,领着庄小运一路出城。
忽然,有烂菜叶飞了过来。被庄小运拿刀鞘拍下。
王笑转头看去,只见路旁一个佝偻的老妇担着一筐子烂菜,正极是憎恶地盯着自己。
“奸贼!就因为你,我的菜都烂了。天杀的哟!反正也活不成了……有本事来杀了我这老婆子啊。”
庄小运怒道“赈济粮你没领吗?!否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