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最近的身体状况让陆鸿天有些担心。
他对妻子郑丽华说“你明天打个电话问一问罗医生,看他什么时候能安排个时间上门来给妈做个身体检查。”
郑丽华点点头含笑道好。
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孙美琼老太太依稀能听到儿子和儿媳妇的对话,只是她这会儿睁不开眼睛,好像魇住了,迷迷糊糊地朝着那刺眼的光圈慢慢的走了过去。
“猷笙孩子,是你吗?”孙美琼老太太呢喃着问道。
光圈里,帅气阳光的陆猷笙咧嘴朝奶奶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像是春风一般温暖和煦。
孙美琼老太太情绪有些激动,脚步踉踉跄跄的朝着陆猷笙所在的方向扑过去。
“猷笙啊,猷笙,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不回家来看看奶奶?”孙美琼老太太鼻涕和眼泪齐齐流下来,伸长双手想要去捧陆猷笙的脸。
可是距离有点远啊,她够不着。
孙美琼老太太又着急的往前走了几步。
光圈里的陆猷笙好似不忍奶奶那样伤心,他也伸出了手,一点一点地,艰难无比的从那刺目的光晕里走出来。
“奶奶奶奶不哭!”
孙美琼老太太激动到哽咽起来,眼看着她的指尖就要跟小孙子的手触碰到的时候,耳畔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将她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浑浊,尚带着几分迷茫望向了身边的儿子。
“妈,妈,您到底哪里不舒服?
您怎么额头全是汗,脸上都是泪水?”陆鸿天一脸担忧后怕,一边伸手去探老母亲的额头,发现老太太额角冰凉一片,汗津津的全是冷汗。
郑丽华也忙掏出干净的真丝帕子递过去给丈夫,让丈夫好好给老太太擦一擦。
“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郑丽华探着身子,隔着中间的陆鸿天着急询问老太太。
孙美琼老太太终于缓过神来了,随后,她又呜呜掩着嘴哭了起来。
“妈,您别哭啊,哪儿不舒服您告诉我。”陆鸿天看老娘哭得这样伤心,也慌了神了。
孙美琼老太太摆摆手,泣不成声,“我我刚刚梦到猷笙了,呜呜呜”
就上车后这片刻打盹的功夫,她就梦到了陆猷笙,梦到了她最记挂最心疼的小孙子。
这可是他发生那样的意外事故后头一回来入梦。
之前老太太一边期盼着又一边抗拒着,这种矛盾挣扎的思想一直让她倍感煎熬。
她因为过于想念,所以期盼着自己能在梦中再见一见小孙子,又因为害怕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才会托梦入境而下意识里抗拒着。
陆鸿天听到了母亲的话语后,眼眶也一下被翻涌而上的泪意激得通红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太太,只是伸手抱住了母亲,将她搂进了怀里,像安抚小孩子那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妈,您别这样,猷笙要是还在的话,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为他这样伤心!”郑丽华压低声音轻哄着。
孙美琼老太太哭得很伤心。
这段时间她为了走出悲伤,也为了不让整个陆家再因为自己的悲伤而笼罩在阴霾下生活,她努力打起精神,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好像已经渐渐放下也渐渐接受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和无奈。
可事实上,她心底里的哀伤从未淡去。
那是她的亲孙儿啊,是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亲人,是她的心头宝。
陆猷笙的意外,他的逝去,就像是有人在她心头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
那血淋淋的伤口,一动就痛,一动就血流不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麻木,才能彻底不痛
回到陆家后,孙美琼老太太就直接被陆鸿天送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