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这样看着林梦茵恐怖地持续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真的疯了，毕竟正常人没有哪个人可以连续笑十几分钟，还不带喘气的。

但接下来她的神情又变得极其自然，面部扭曲的笑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刚那一番鬼哭狼嚎般的大笑，只是众人的错觉。

“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说的话也很正常，问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睛直盯着楚昊，眼神也很正常，不像之前那样阴森人。

楚昊大概见过她如此反复无常的样子，并未被她忽疯忽傻的样子给吓到，非常冷静地答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

“哦？”

林梦茵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有些淡泊宁静的感觉，与她不久前的癫狂无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忽地转过头来，目光从楚昊脸上移开，“嗖”地一下犹如利箭似地身寸向厨房这边，正中红心地落在舒小容的身上。

舒小容此刻就巴在厨房的门沿上，偷偷观望着客厅里的动静。

突然间被林梦茵这么一瞪，她的手一时使不出力气，两条手臂有些发抖，差点一头跌到地板上去。

站在她旁边的刘玉湘急忙伸手去捞她，就在她的脸将要撞到地板时，终于险险地将她救了起来。

“容容，你怎么回事，不过被看了一眼而已，你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管她那么多呢！”刘玉湘一边给舒小容整理衣物，一边为她加油打气。

舒小容可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勇敢。

被林梦茵这么一瞪，她就缩在厨房里不敢出去了，连门沿都不敢去巴了，呆呆地站在靠里的位置竖起耳朵听外头客厅里的声响。

“是因为她？”林梦茵说道。

舒小容看不见林梦茵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中可以猜得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应该还是比较镇定的。

“是。”这是楚昊的回答。

他的声音一如继往地坚定和沉稳，并不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变化。

“你爱她？”

“是。”

“呵呵呵呵……”

没有一点预警的，林梦茵再一次笑了。

这第三次的笑不能说不正常，只是听上去那么悲凉凄怆的笑声，安放在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身上，实在是有些突兀。

“那我呢？”她边笑边问，沙哑如尘的颤音丝丝入扣地拨动着人的心弦，“昊哥哥，你不爱我吗？”

楚昊回答得直接而又狠绝，“你只是亲情。”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到最后又变成第一次的笑声那样疯狂可怖，话也不再是说出来的，而尖着嗓子嘶吼出来的。

“呵呵……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并没有要你救我啊！如果你依然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就当我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为什么？！”

她的状态非常极端，说话的语气太过急促，此刻不得不停止大笑，一声又一声地重重地咳嗽起来。

林淑贞看得心惊，便快步赶到楚昊面前，拉着他的手哀求道“阿昊，你别再折磨她了，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应了她吧！”

楚昊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答道“那我呢？”

“你呃……”

林淑贞一怔，讶异地望着他痛苦得起皱的眉头。

她本以为他坚强到可以抵挡一切困苦，不管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在他的意志面前都不堪一击。

没想到，他也可以很软弱，也会受伤，也会喊疼。

她这个母亲到底做得有多失败？

为什么她只看得到林梦茵心里的痛苦，却看不到他的痛苦，就因为他是男儿身，生来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苦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