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觉得儿子就是命苦就是摊上了一个拎不清的,在这种买不到粮食的时候,在这种刘家还有好几个儿子,好多粮食的时候,还要把家里的好东西往娘家送!
苏老太太也不打算再骂刘翠兰了,人各有命,她等着她后悔那天。
只是苏老太太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上午九点,刘长喜召集村子里的人去开会。
“关于白先生说的,咱们村子很快就要发生洪灾,公社那里给了指示,防洪抗灾拯救小麦是男人的事情,至于女人们,回家,整理好家里的贵重物品,把家里的粮食什么的都放好,有能力的多烙点饼子,从今天晚上起,所有村民,拿着你们家的吃的喝的,咱们在村外过夜!”
拿着喇叭喊的是刘长喜,白景仁自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喇叭是村子里一直用的,喊起话来嗡嗡响。
“大伙儿都听没听见!今天这件事情,是上头规定的,每家每户,给我落实到个人,必须搬到村外生活!”
带有强制性的声音从大喇叭喊出来,站在大队里的几个女人,就小声嘟囔“这几天,天气这么好,也没见到下雨,怎么就说有洪灾了呢?专家?专家说的准吗?”
“咱们甜水乡地理位置很好的人,这些年都没瞧见有啥灾和害,真能有洪灾?”
“今晚搬出去,明天咱能回来吗?家里好些个事情呢!专家,您给句话啊?”
白景仁站在刘长喜身边,霍胥不在,盛老爷子也不在,他额头爬着细密的汗,身关他自己个儿的名声,他搓了搓手心,对着所有人的视线,点头“对,是有洪灾!我已经报上去了,大伙儿都安分些,听指挥,钱再重要,还能有人命重要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景仁话说出来了,再加上刘长喜和村支书态度强硬,一时间大队里站着的人群都散开了。
刘长喜给专家接到了自己家里头,上头说,要让专家全程跟着。
正午的太阳悬挂于空,没有阴雨,也没有狂风,一如既往的平静。
白景仁心里有那么些许的焦躁。
刘长喜给人递了杯水,白景仁忽然就问他“大兄弟,你说,就这两天,你们村能发生洪灾吗?”
大兄弟刘长喜“???”
你问我?你不是专家?
白景仁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坐在院子里,看着刘长喜他媳妇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真到了这一步,他心里莫名的发虚,愁的又掉了一把头发。
“其实,兄弟,你也不用想这老些,要是没发生洪灾,人平安,地平安,这是最好的,要真有苗头,哪怕是一点,咱们预防到位,无愧于心就行。”
白景仁人生里第一次,用他的专业水平去撒谎。
但他没想到的是,刘长喜一早就知道他是霍胥和盛老爷子请来的托儿。
晚上八点,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搬到了村口。
小到一两岁还在襁褓的婴儿,大到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