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帐中除却两个传教士以外,人人面上都是一片淡然,甚至有些微微喜色,皇上皇子武将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见过尸山血海,一颗死人头对他们来说与大萝卜无异。
王太医乃是医者平素死尸接触的多了,况且现在一心研究金鸡纳霜,也没空看那颗人头。
大阿哥将盒子打开的一瞬,几个蒙古俘虏被推推搡搡的赶了过来,这些人要么是蒙古台吉,要么是葛尔丹的大将,都是在昭莫多被俘的,对葛尔丹极为熟悉。
这些人在投降的那天便失去了勇气,此刻见到葛尔丹的头颅,都被吓了一大跳。
有几个蒙古人喊道“大汗!”随即流下泪来。另有几个人一脸惊惧之色,生怕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还有几个直接跳起来,指着葛尔丹的面孔大骂他不忠不义,竟敢和天朝做对,该有此报。
不到十个蒙古人竟演出了一副众生百态。
这出戏没唱多久,蒙古人就被亲兵压了下去,随即三个笔帖式的人拿着画像走上前来,仔细比对,胤祚看到那画像上画的正是葛尔丹相貌。
这些人看的极为详细,甚至连眼睑、鼻孔都要碰一碰,面皮更是被揉捏了不知多少遍,葛尔丹去世已久,面孔被人一碰,肉便自己滑落下来,看起来分外恶心,那三个笔帖式却十分高兴。
其中一个向康熙抱拳道“启禀皇上,臣等严明无误,这颗确是葛尔丹的人头。”
这话一出口,康熙便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帐篷顶喃喃道“感谢列祖列宗,子孙玄烨今日终除去了草原的心腹大患!”
胤祚还从未见过康熙此种失态,可见葛尔丹之死,让他颇为激动。
康熙轻轻挥手,那几个验尸官退下,康熙道“胤祚,你诛杀葛尔丹,立了大功,此功暂且记下,等朕回了京城,行赏众将士,到时众功并赏。”
胤祚正色道“多谢皇阿玛。”
“通令全军,葛尔丹已死,大军整顿,三日后班师回朝!”康熙斜过头道。
费扬古接旨领命,现在索额图已走,萨布素重伤昏迷,武将自以他为首。
此时大阿哥妒火难以自抑,他不愿康熙多说胤祚诛杀葛尔丹的大功,便出来道“皇阿玛龙体为重,儿臣恳请皇阿玛先行用药。”
这时帐中武将纷纷醒悟,一起劝康熙用药。
寒热病发病颇为奇怪,先是让人发冷一个时辰,转而发热三四个时辰,而后浑身大汗,一觉之后便觉通体舒泰,又可如常,只是此病未除,便总也这般循环往复。
康熙能在葛尔丹袭营之时指挥全军,便是在寒热之后通体舒泰之时,而后胤祚前往昭莫多,追捕葛尔丹期间,康熙病情又多次反复。
康熙年事已高,如此寒热反复,颇为危险,全赖王太医汤药针灸,这才撑过了这么多时日,是以谁也不愿耽误了康熙用药。
王太医神色为难,只能跪下道“皇上,老臣无能,难以分辨此药功效,事急从权,只能找人试药了。”
大阿哥早就有心在康熙面前表现,闻言立刻过去,端起药碗道“皇阿玛,儿臣为你试药。”
王太医打心底里对洋人的药不相信,急忙道“大阿哥不可!”
但大阿哥此时已经毫不犹豫的将药喝了下去,他明白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药端上之前便用银针试过,确定无毒,只要喝不死人,最多大病一场,以此换得皇阿玛的青睐,他觉得很值,甚至在内心深处,期盼自己病的重一些,这样就更能在皇阿玛心中留下分量。
剩余的几个阿哥见他这样,哪里会不明白大阿哥用意,一个个自然也不甘落后,可惜药只有一碗,他们却想试药也没得试了。
见没了药,王太医立刻吩咐两个洋人再去煎来,同时给大阿哥把脉。
金鸡纳霜是从金鸡纳树皮中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