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只管说。”
“回圣上,那倭贼还说,东倭有人学会打造这火铳了。”
“此言可真?”隆庆帝真的坐不住了,快步走了下来,急声问道。
“回圣上,臣万不敢欺君。那几个倭贼说,东倭有鹿儿岛、种子岛,为海运要道,多有海商云集。有佛郎机海船偷至那里。这些西洋人为贪利,无物不卖。恰值东倭无君无父,地方诸侯各自混战,火铳这等利器各方都会不惜重金抢买了去。那两岛铁匠贪图厚利,潜心揣摩,试图打造火铳,后又得佛郎机人指点,还真让他们打造出来了。上月,倭贼首领还遣人携了重金,回东倭去采办此物。这些言词皆具结在案,圣上一览便知详情。”
“这可如此是好?”隆庆帝有点手脚发凉。
在他心里,这可是大祸事。佛郎机人善火器,还不是很急迫,毕竟西洋相隔万里,一时半会还没有危险,只是严防不要私卖朝内就好。现在又得知东倭人也开始玩起火铳了,这就着急了。东倭一海之隔,常有强人泛海为贼,东南深受其苦。现在又多了火铳这利器,可不得了。火铳有了,火炮还远吗?一旦倭贼持火器逞强,只怕现在唯一还能制住他们的水师也难敌了。
隆庆帝心中焦虑,在殿中踱来踱去,杜云霖和杨慎一也是紧张万分,在那里冥思苦想,试图想出应对良方。
刘玄悄悄地瞄了姜本庆一眼,两人的眼神瞬间交换了一些讯息,然后刘玄又低下了头,姜本庆却朗声道“圣上,刘御史亲历此事,又通文识武,想必这些日子应该想出些法子来了,圣上不妨听一听。”
隆庆帝眼睛一亮,转回到御桌后坐下,微笑和气地说道“刘爱卿,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回圣上,臣在浙东得知这些消息后,琢磨了许久时日,终得了两个法子,一是解火器禁,二是建立北海船队。”
“不可!万万不可!”刘玄话刚落音,杨慎一就开口反对道,“火器乃国之重器,岂能放任各处泛滥,届时恐怕会太阿倒持,不复可取。”
隆庆帝坐在那里默然一会,看到刘玄站在那里,微低着头,不争不辩,十分地安静,心里不由赞许。别的不说,刘玄这份养气功夫就难得,尤其他才十八九岁,如此年少,心境却能如此平和,颇有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要是杨师,如此被当场反驳,只怕早就争得面红耳赤了。
“刘爱卿,杨师的话你可听见?”
“回圣上,恩师的话学生都听到了。”
“那你有何而言?”
“回圣上的话,有话说。”说罢,刘玄头转向杨慎一,拱手作揖道,“恩师,且听弟子一一道来。”
“嗯,你且说来。”
“圣上,恩师,鄙人去浙东赴任时,坐的是海船‘平顺甲六号’,上面有四门火炮,用来防贼。船首却说,不到万不得不敢放炮?为什么?放一炮,药子带弹丸,要一两银子,要是放上几十上百炮,跑一趟船的利息全贴进去都不够,非得倾家荡产不可。所以说,这火铳火炮,打的就是钱,打的就是势!”
“钱势?”隆庆帝和杜云霖眼睛一亮,若有所思,杨慎一眼睛却有些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臣下问过,军器监造一枝神机营用的迅雷铳,合银六十五两,抵得上普通百姓合家两三年的支出了。神机营一营的耗费,是新三营其它两营,健勇营、锐卫营合起来的四五倍。为什么这么贵?就是因为产量稀少。臣以我朝海上南北皆行的闸船为例。据文档记载,最初闸船唯独京畿一处船厂可造,造价合银两万二千两,巨浩啊。后来海商觉得此船非常好用,又得前周放开禁制,于是关东、岭东、浙东、闽海、两广船厂皆可造,诸海皆是,到如今造价不过六七千两。”
“火铳也是可以如此,产量一旦翻倍,造价会迅速下降,会降到二三十两一枝。但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