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爷子放下画笔,对花镶这句话半点都不惊讶,反而问道“栩儿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爷爷,您看出来了”,花镶说道。
花老爷子笑了笑,坐下来端起茶杯,“打从栩儿被带进大理寺那边的诏狱,我看着你就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唉,这就是当官的,在下级、百姓跟前看着像是个人物,但在皇帝跟前,跟个下人也差不多了。”
在之前,花镶是没有这个意识和感触的,此前她也没遇到过什么需要自己抛弃尊严的事,所以才有些接受不了。
而当现在她遇到了没法谈尊严的事,她不能改变,就只能远离权力至上的中心。
花老爷子见小孙女沉着脸不说话,又道“你是想求外放?”
花镶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花老爷子才道“外放也有外放的好,但你毕竟有所不同,爷爷奶奶怎么能放心?”
“我已经跟牙行打过招呼了,在走之前会买两个可用的健仆,到时再带着一秋,就没问题的”,花镶看着爷爷的脸色,小心说道。
花老爷子抬眼道“确定了?”
花镶语气坚定道“确定了。而且在京城当官,我这样的小虾米,随便一个人都能摁下去,恐怕再拼十年,充其量只是工部的一个郎中罢了。”
“郎中就很不错了,你还罢了”,花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要决心外放了,爷爷不拦着,但六年后必须回来。”
花镶的语气一下子轻快起来,跑过去给爷爷捶着肩膀“您老放心,到外面做出实绩来就没人能抢,我会很快升上来的。”
花老爷子不说什么,官位哪是那么容易能升的。
“我和你奶奶,就还留在京城这边。明天我写封信回去,让罗田他们夫妻两个一起过来,他们两口子都是仔细妥帖的人,你不用担心。”
花镶道“在家好歹还有表舅他们,有什么事能照看一些。”
“不用”,花老爷子道“我们又不是老的动不了了,再说就算是老到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着,家里不还有这么多下人吗?旁边还有苏家两口子在,跟老家也没什么差别。”
花镶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有什么事您都不能瞒着我,一定要写信告诉我。”
花老爷子笑道“瞧瞧这话说的,跟你马上就要外放了一样。”
“早早都安排好嘛”,花镶不好意思道。
花老爷子又问“你打算去哪边?”
富裕地方的县治,根本不用想,他们这样的背景是谋不来的。
花镶已经想好了“东北吧。这地方距离海边也不远,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个船去外面找辣椒、玉米呢。”
花老爷子听到这个地方,不太赞同“东北又冷又寒就不必说了,还紧挨着骁勇善战的黎族,当地又多山多兽多土匪,不妥不妥。”
“好地方我们可等不到”,花镶十分好笑。
花老爷子说道“你徐绎师兄现在已经是蜀州府的府尹,他来信说,那里有很多偏僻的县治,现在还有三个地方已经缺县令缺了两三年。不如你就去那里,有你师兄照看着,我也放心。”
花镶听到这个,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就是还留在京城候缺的那十几个进士。
“到时候再说吧”,花镶更想去靠海的的地方,一则可以发展海上贸易,二则可以找到更多的海外植物。
跟爷爷说好了,花镶就彻底放下心来,第二天照样如常地去工部上班,跟以往不同的是,她不大往工匠那边跑了。
因此之前对她还算客气的郝郎中明显很不高兴,总会在她的工作上找个小小的茬。
花镶都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几个不错的朋友,郝郎中会直接踹她去坐冷板凳。
这天下衙后,花镶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包袱,去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