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一问,在座的众人无不把目光全聚在雨轻身上,他们中有些人是知晓陆机与卢志两人间曾有些过节。
眼下卢志对这女孩的发难,虽有些故意的成分,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些人对陆机的学生还是很好奇,不知可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徒有虚名的凡庸之辈,若说是看热闹也未为不可。
雨轻虽然不知此人是何人,但看到陆机的脸色微沉,便能多少明白其中缘由,故意刁难的人随时都可能出现,她不是没有料想过,于是回身接过惜书递来的那幅墨花图,由侍婢转交给裴绰。
裴绰展开画卷,乐广与王衍也凑过来看了看,原来是用浓浅相间的笔墨描绘出的一幅迎风独立的牡丹花,王衍仔细瞧着那几行娟秀的诗句,含笑念道“造物本无物,忽然非所难。花心起墨晕,春色散毫端。缥缈形才具,扶疏态自完。”
雨轻颔首,微笑道“依雨轻拙见,造物无为,道亦无为,造物即自然,道亦即自然,造物无为而无不为,道无处存在而又无处不存在,此画乃雨轻信手涂鸦之作,聊做一笑尔。”
裴绰当即哈哈笑起来,乐广也点头笑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地,实属难得。”
在座的人闻言,频频点头称赞,看来陆机的学生果然不能小觑,这少女淡定的立于厅中,黑色的眸子里带着坚毅的光芒,睨视着那位发问者,唇畔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绊脚石也能成为垫脚石,事情这样发展多半是他始料未及的。
陆机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悠然喝着茶,余光扫过对面稍显尴尬的卢志,心下顿觉好笑,雨轻倒是早做防备了,看来能让裴绰这般疼爱的孙女还真是颇有谋略,此刻他的心里得到一些慰藉,还有一丝丝成就感。
傅畅会心一笑,方才还在为她担心,想出面替她解答,不过眼见着她能够轻松自如的应对,更是多了几分叹服。
而那一边的祖涣却是震惊万分,没想到这女孩能够如此深度解析老庄之学,自己反而不如她了,不免有些赧然。
裴宪看着她,投来欣赏的目光,裴绰更是尽显慈爱,招手唤雨轻到自己身边来,握着她的小手,满面喜色。
旁边的王衍时不时问一些近日读什么书之类的话,雨轻也只是淡淡回答一二,偶尔看向陆机,传递过去的眼神好似是在问,学生可有给老师丢脸啊?学生是不是有很大进步?虽然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但陆机还是摇了摇头,不免又是一笑。
寿宴很是隆重,均是珍馐美馔,一些鱼脍、熊掌、野驼蹄、鹿唇、天鹅炙等因纯天然味道鲜美,其他蒸煮之类的菜肴,由于缺少调味佐料,倒是一般。
雨轻就坐在裴宪身边,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侍婢恭敬的为她斟茶,当倒至一半时,雨轻猛然喊停,那侍婢陡然色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刚要跪地赔罪,雨轻却扶住她的胳臂,歪头笑道“无事,这茶壶留下,你下去吧。”
侍婢很是纳闷,垂首退下。
雨轻端起茶壶,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茶杯,直到倒满的那一刻,雨轻凝住心神,从袖中取出一小块晒干打磨过的羊皮纸,然后把羊皮纸慢慢盖到杯子上,稍微压一下,把多余的水压出来。 左手按着纸,右手拿着杯子,把杯子倒过来。倒立过来后托着纸,慢慢松开左手。
“水竟然没有流出来?”祖涣早就看到雨轻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好像见证奇迹一般,开口惊道,祖逖这时也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似乎不大相信这个离奇的情景。
裴宪反复看了看雨轻手中的杯子,并无什么特殊,便好奇问道“为何这杯中水不会流淌出来?”
雨轻环顾一周,这才发现许多人都是一脸疑惑,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爷爷,她不由得轻咳一声,起身笑道“当杯子装满水后,然后再用纸盖住,杯子和纸之间有表面张力。这时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