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闻言,打趣笑道“你以前不是常说,不要随便打听别人的隐私,今日怎么又这般好奇起来?”
“这难道不是一桩怪事吗?”雨轻眨着眼眸,笑容天真。
郗遐摇头,淡笑道“也不算是什么怪事,阮宣子早些年是议过亲的,但是那几家的人都对陈留阮氏有些轻视,遂拒绝了他,大抵是因为阮仲容(阮咸字)在为母守丧之时娶了胡婢,阮氏的名声因此被毁,大家对阮氏颇有微词,阮宣子议亲也都无果。”
“那么他岂不是只能娶寒门之女了?”雨轻疑问。
郗遐呵呵一笑,“自然不会,怎么说他也是士族子弟,只是他有些执迷不悟罢了,偏偏想要一心求娶清河崔氏女或者范阳卢氏女,当年他还把主意打到了琅琊王氏身上,王处仲(王敦字)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就很不好看,幸而王夷甫(王衍字)在旁打圆场,说等阮宣子定亲之时,必会送上黄金百两以作贺礼。”
“原来是这样啊。”雨轻点头。
她不免叹息,他这样做也许是为了重振门楣,借助联姻,挽救衰落的阮氏一族,真可谓是用心良苦,阮氏子弟总是行为放纵,没有规矩,难为士族所容,这也许就是家族衰败的根本原因。
郗遐看她有些失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你带上船的那几个人倒是有些拳脚功夫,当护卫是足够的了。”
“嗯。”雨轻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当护卫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有顺风就够了,至于他们四人,以后自然有用到的地方。”
郗遐笑道“你倒是想的长远,不过我要提醒你,他们身上江湖匪气太重,还是尽早加以约束为好,不然再失手打死了人,你可就难办了。”
“自然有人会去管束他们。”雨轻扬起小脸,绽出得意的笑容。
郗遐见她如此自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望向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几艘船,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不见,心内竟平添了几分零乱,更有些莫名的烦躁。
说起来这陈留郡与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三国曹魏被西晋取代有着特殊的关系。
昔年董卓废掉少帝,改立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就是汉献帝。之后子承父位的晋王司马炎废曹奂为陈留王,魏亡晋兴,三国时期进入尾声。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可以说三国“始”于陈留,又“亡”于陈留。
陈留郡也算是人才济济,名人辈出,东汉末年的大文学家蔡邕,曹操的虎将典韦,都是来自陈留。
在一处幽静的别院中,几名青衣小厮正陪着一位相貌魁梧的年轻男子练习拳脚功夫,这年轻男子已至弱冠,膂力过人,脚下疾风步,挥动拳头,很快便将几名小厮打倒在地。
这时,坐在亭间观看的锦袍少年站起身,拍掌称赞道“典兄真是好武艺,出拳迅猛有力,干净利落,若是使用双铁戟,只怕再来百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那青年哈哈大笑,大步走进亭内,拱手说道“子谅(卢琛字)过奖了,我有些日子没有松动筋骨了,家父命我好生研习儒学,修身养性,苦了两月之久,若不是你来陈留,我恐怕还出不得府门呢。”
说话之人正是典韦之后,典兴,自幼好武,不过他的父亲希望他能入仕途,不再做兵家子,更不愿他投身军营。
卢琛也是这两天才抵达的陈留,应了谢家的邀请,不日便是谢鲲的生辰,作为他的好友,卢琛特意从邺城赶来,典兴向来与卢琛交好,故而前来与卢琛叙旧。
“子谅,我听父亲说裴大人和左大人明日就要到陈留了。”
典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他们是乘船而来,路上好像还遇到了一些凶险。”
“哦?”卢琛神色自然,淡笑道“多半是遇上水匪了,济水河畔经常有水匪出没,这样抢劫行船之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