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开始伏案写字,雨轻凑过来念道“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朝为须臾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三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
这正是酒仙刘伶所作的《酒德颂》,将贵介公子和缙绅处士的丑态刻画的入木三分,他所追求的那种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的生活也只有在醉梦中才能享受的到了。
“雨轻,上回我们走在山路上望见的那位隐士正是薛兼的叔父薛鸿,是丹阳郡的大儒,在前几年就住在河内怀县,想要打听季氏因何被剔出士族,可以托他帮忙打听一下。”
“士瑶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打听季氏的事情?”雨轻挨近他,笑眼弯弯。
陆玩微微侧过脸去,笑道“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听八卦了?”
“八卦?”雨轻不禁笑起来,说道“士瑶哥哥也知道八卦了,是不是你也对花边新闻感兴趣?”
陆玩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雨轻时不时蹦出的新颖词汇,他也不愿多问,总归是一些市井俗语。
“原来你们在这里,还讨论起易经八卦了?”
贺昙呵呵一笑,款步走来,纪友和项前跟着也走进来。
“贺兄,此八卦非彼八卦。”雨轻微微一笑,负手走至门口,回眸笑道“我现在要去学书法了,你们可以继续谈玄论道了。”说完就缓步离去。
“士瑶兄,过几日我们准备去给卫兄饯行。”贺昙走了几步,沉声说道“不知卫兄这一去,几时才会重返洛阳。”
陆玩凝眉沉思,对于卫玠而言,与吴郡顾氏联姻,但绝不会依附于顾家,河东卫氏虽受重创,但仍是北方望族,也许他根本无心在吴郡谋发展,将来会如何就要看他们卫氏子弟的能力了。
卫玠即将离开,他的那些好友都会到场为他饯行,其中当然包括郗遐和傅畅,虽然过去有一些打打闹闹,但他们彼此并未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今日郗遐去了傅畅府上,前一阵子因为他这个司州主簿刚刚上任,所以先大体认识了一下衙门各官吏,打了个照面后,他便日才去衙门一趟,其他的时间倒是还和往日一样,与好友把酒言欢。
傅畅与祖涣闲步走到水榭边,聊着太子遇袭之事,而郗遐则不时拿着石子扔向水中,池面泛起层层涟漪,惊扰了正在休憩中的白鹭。
“世道兄,王玄今早已经离开了洛阳,应该是回陈留去了。”祖涣笑道“听说尚书左仆射王衍狠狠掌掴了王玄,并让他滚回陈留把那些圈占的土地退还给百姓,若是王玄再纵情声色,就要打断他的腿。”
“王衍这做派倒有些像辛桐了,王玄和辛鳌交情甚好,不过辛鳌刚被修理过一顿,自然不敢再轻易出来惹事了。”傅畅开口说道。
郗遐疾步走来,戏谑笑道“原来道幼兄(祖涣字)是去王家看好戏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呢?”
“你这个司州主簿不好好待在衙门里办公,又开始过回以前放荡不羁的生活了,我看你的叔父也快要对你家法伺候了。”祖涣调侃道。
郗遐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问道“道幼兄,令尊如今任给事黄门侍郎,还是由裴侍中和伯仁先生举荐的,你的二伯(祖纳)又为太子中庶子,而你的四叔(祖约)却只做个成皋县县令,不知他可有怨言啊?”
祖约虽然是祖逖的亲弟弟,但论人品和才能都与其兄判隔云壤,更时常混迹金谷园,自我感觉良好,不甘心屈居祖纳之下,更依附于石崇、潘岳之流,祖逖深知自己的胞弟性情浮躁,总喜欢投机取巧,也是常常规劝他,可惜他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予理睬。
“季钰兄,御史中丞(孟韬)正忙于查案,你怎么不去从旁协助呢?”祖涣哂笑道“难道是此案太过棘手,你害怕了吗?”
“哈哈哈!”郗遐听后笑了起来,“道幼兄说的这话真有意思,有何可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