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我新作了一首曲子,就是由那首《梦灯笼》改编而成的,偶尔做做不习惯的事情也可以,道儒抚奏的那一曲《消愁》,我也是听过的,道儒抚琴向来追求的是轻微淡远的风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在那一曲《消愁》里我却听出了一些温情脉脉。”
雨轻慢慢迎上了他的目光,狡黠一笑“悦哥哥是个清冷孤傲的人,琴性洁净恬淡,听着这样的琴声可以让人安睡,那么谌哥哥弹瑟又是什么风格呢,我很期待聆听妙音。”
卢琛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快点回去歇息,深夜无人抚琴才更安静。”
他很快站起身,又伸手扶起雨轻,唤来怜画和梧桐,望着她们搀扶雨轻走回屋内,他低声自语道“道儒,你在洛阳时每晚都会抚琴,可以说她就是伴着你的琴声入眠的,你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眼前,看来并州那边的事情应该很棘手,东赢公司马腾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司马腾是东海王司马越的二弟,袭封为高密王的司马略是三弟,已经出任安北将军,都督青州诸军事,与青州刺史裴宪闹得不可开交,陛下似乎对东海王司马越起了疑心,正想要削弱他的势力,必然会先从他的这两个弟弟身上下手。”
如今的崔意并没有住在清河郡东武城祖宅中,而是去了常山真定县,因为他刚命人在这里购置了一处别院,紧挨着真定县令张珲的宅邸,并且常和阳平馆陶人公师淑去自家在郊外的马场挑选良驹,不为狩猎,只为赛马。
公师淑的堂叔公师藩如今在邺城,是成都王司马颖帐下将军,公师淑的母亲是清河崔氏的庶女,待字闺中时与崔意的母亲感情很好,可惜她性格软弱,常被妯娌欺负,婆婆强势,夫君又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养了许多姬妾,她略劝几句,就会被夫君打骂伺候,没过两年,好端端一个人就被折磨死了,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公师淑。
公师淑的父亲很快就续娶了窦氏夫人,崔意的母亲担心无人细心照顾年幼的公师淑,便将此事禀告给崔家家主,然后就派人把公师淑接回崔家来抚养,就在公师淑六岁那年,他的父亲病逝了,自此公师淑就长住在崔家了。
在崔宇因杨骏之事受牵连入狱后,崔意的母亲就抑郁而亡,幼弟随后夭折,在崔意最艰难无助的时候,是公师淑一直陪着他,比起那些同族兄弟,他更加信任公师淑。
崔意八岁时出了水痘,当时崔温把他关在房间里隔离,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视,每日只有一名小厮过来送饭菜,在冰冷的冬夜,公师淑悄悄溜进他的院中,提着食盒推开那扇门,露出一个笑脸,“道儒,我给你带来一些好吃的。”
崔意半躺在榻上,讶然问道“子诚(公师淑字),你是怎么进来的?”
公师淑忙放下食盒,蹲在炭盆边暖了暖身子,扭头笑道“我给了负责看守的那几个老仆一坛子好酒,还有两串钱,让他们去赌钱了,这会他们才没空理睬我这个不怕被传染的人呢。”
“我又饿不死,你根本不用来。”
“我估摸着今晚会下雪,就赶着过来给你送点宵夜,你浑身都不舒服,自然也睡不着觉,我陪着你说会话,免得你太闷。”
“说什么,又说你将来想挣多大的家业,娶什么样的老婆,还得长得像西施,要么像王昭君,你见过西施长什么样吗?”
“我公师子诚一表人才,将来还要做冀州第一巨贾,没有娇妻美眷作伴怎么行?”
崔意很不屑的道“你面长似驴,还懒惰至极,连《论语》都读不通,练武又觉得太辛苦,你每年在学业考核中都是垫底,还整日做春秋大梦,你在外面别说认识我。”
“你成绩第一,我成绩垫底,咱俩却是最互补的。”
公师淑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盘精致小菜,还有盛着冬瓜汤的小砂锅,他嘿嘿笑道“又快到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