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校尉部设在洛阳城西北隅,坐镇金墉城,远离繁华热闹的城中心,可自从任远被司隶校尉征辟为都官从事,这个相对偏远的衙门门口就时不时会出现某家的女郎,专门来这里就为了看一眼画师张墨的关门弟子的风采。
在衙门门口,任远和几名从事略寒暄两句,就相继走进衙门,雨轻作为任远的随行小厮非常好心的将这些告白信全都收入袖中,跟在身后的墨白却小声提醒她道:“雨轻小娘子不该收这些信的,待会还是找地方扔掉吧。”
雨轻却调皮一笑,原来任远在洛阳的人气这么高,潘岳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掷果盈车,后来有卫玠乘车出行,观者如堵墙,而今更有女郎专门守在衙门门口痴痴等候,只为远远看上一眼,看来任远出仕后,在洛阳名门贵公子的排名直线上升。
约莫到了巳时五刻,许奇才回到衙门,把诸从事叫来议事厅,当任远看到吕莘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许奇已经征辟吕莘为功曹从事。
任远走上前微笑道:“幼安兄,看来以后我们要一起共事了。”
其他从事对吕莘这个人也是大致了解一些的,彼此客套了几句,然后各自落座。
在议事过程中,韩盛提到阳平太守苟晞被押解途经邺城时突然暴毙而亡,已经命部郡从事彻查此事。
张彬又向许奇汇报了从河东和弘农两郡调拨粮食赈济豫州灾民的事情,还有汲郡吴泽水利开发扩大耕地的计划受阻,杜太守刚要派兵建造排水工事,当地豪族就向杜太守施加压力。
许奇微微阖目,轻声问道:“都是哪些人在阻挠?”
张彬迟疑了一下,回道:“汲郡徐家,还有孙家。”
武猛从事阎隆一拍桌子,冷哼道:“不抓上几个人,他们岂能就范?”
王标却叹口气道:“之前的汲郡太守不顶事,换上杜尹,又闹成如今这个样子,那些人根本就没把朝廷的旨意看在眼里。”
许奇睁开眼,望着阎隆,问道:“那么你想抓谁啊?”
阎隆不假思索的回道:“谁跟杜尹对着干,就抓谁。”
王标不禁问道:“怎么抓?以什么罪名抓?那些田地本来就是大族私有,朝廷都无法强行征收,人家故意拦着,也没有犯法,杜太尹刚到任,还没有拿到他们的把柄,平白无故的怎好抓人?”
阎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任远身上,认为他肯定有办法。
这时吕莘开口说道:“想要找出他们的把柄也不难,眼下就有此良机。”
王标眯起眼睛,试探地说道:“你是指东瀛公谋逆案。”
吕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证据确凿才能够抓人,监察官员还是要秉持自己的良心办案。”
许奇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对韩盛说道:“告诉杜尹,汲郡的烂摊子他要是收拾不了,那他可以递上辞呈。”
“是。”韩盛沉思片刻,又道:“如今东宫侍卫好像也在秘密调查崇文馆的那件案子,据洛阳令所说茂先楼借阅登记簿上刻意隐瞒起来的借走《十志残卷》的人有很大的嫌疑,而能进入二楼阅览室借阅书籍的人多是权贵子弟,这件案子恐怕也是不太好办。”
许奇没说什么,只是把视线慢慢移向任远,发觉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进来送茶的小厮看,还悄悄给那人使眼色。
当小厮走至韩盛身前,准备帮他换茶时,韩盛却按住茶杯,瞧着眼前之人面生,刚要开口问,吕莘就端起茶杯,呵呵笑道:“韩别驾,他不是衙门的差役,而是任都官的随行小厮,前两日任都官就说要把家里的好茶带来衙门,这肯定是他命小厮新沏好的茶。”
这名小厮叫做墨影,他含笑把一杯热茶放到韩盛手边,然后就走到任远跟前,也给他换了一杯茶,托盘内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