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站起身,微笑道:“童欢,你说案发当晚你一直都在宿舍里挑灯夜读,读的是什么书?读到几时熄灯歇息,可有人给你作证?”
童欢低头答道:“那晚我在誊抄《论语集解》,快至亥时才熄灯睡下,在中间滕子昂来找过我。”
滕子昂连忙解释道:“我那晚吃得多怕积食,才出来散步的,当时看到童欢屋里的灯还亮着,以前那会他早就睡了,我是觉得奇怪才走过去瞧了瞧,见他正伏案抄书,便进去同他说了会话,没过多久我就回房休息了。”
“天已经黑了,看不清楚是谁很正常。”陆玩说着又望向易言,问道:“易言,你是在酉时散学后看见席汝桢独自去了后山,我刚才听王老先生说你是学堂里最用功的学生,你作为班长,平时要帮着收发作业,传达日程安排,那个时间段你不是应该待在学堂里整理书籍,怎么会留意到席汝桢的去向呢?”
易言神色平静的答道:“因为席汝桢的家邻近私塾,他并不住在宿舍里,那日散学后,他走得匆忙,把笔帘落在学堂里了,我便赶过去送给他,还打算跟他说唐苗已经帮他交了伙食费,并让我向他转达歉意,可能是他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一个人跑去后山了。”
陆玩走了几步,淡淡问道:“那么谁是最后一个看到唐苗的人?”
室内顿时开始窃窃私语,估计他们中很多人散学后都是去玩乐的,陆玩摇头笑了笑,便命南絮将提前制作好的一沓调查问卷分发给这些学生,梁辩走上前,不解的问道:“陆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玩示意路鸣和童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说道:“挨个询问恐怕到天黑都问不完,不如给他们每人发一份学生情况调查问卷,上面的问题很简单,也不需要署名,半刻钟应该就答完问卷了,他们也可以散学了。”
梁辩纳闷道:“学生情况调查问卷,好奇怪的东西。”
“梁兄,我们去宿舍那边转一转吧。”
陆玩负手走了出去,梁辩也拿了一份调查问卷,随便看了两眼,轻轻一笑,很快跟上陆玩的脚步,附耳低语道:“你让他们做调查问卷,还把成元庆和南絮留在那里,为的就是看某些人的反应吧。”
“也不全是,兴许他们会在调查问卷上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梁辩调侃道:“唐苗是王滂的外孙,根本不需要住宿舍,可他偏偏喜欢和童欢读夜书,王滂应该给他安排了一间好的宿舍才对,毕竟他和童欢要同榻而眠的。”
陆玩的腰间用梅花绦子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下坠单条长流苏渐变红穗子,秋风拂面,玉穗子也在轻轻摆动。
秋天总是带给人萧索的感觉,天气又逐渐变得阴冷,陆玩的穿衣色调太过朴素,雨轻就给他的服饰上添加了一抹浓烈而明艳的红色,或许能够点亮他的秋日心情。
梁辩边走边讲着在王家私塾附学的那些寒门子弟,话里话外透着鄙夷和嘲笑,而陆玩一直默然不语,对唐苗这样的行径,他不想做任何评价,有时候人一穷,志势必要短几分,童欢只是个半大小孩,但忍辱负重到这种程度,陆玩很难理解,也无法同情他,唯有一点怜悯。
梁辩的随行小厮问过私塾杂役,这里的宿舍也分有三等,上等宿舍多是留给本族子弟以及有背景的学生,与本家沾些亲戚且家境殷实的学生都住在中等宿舍,而选择下等宿舍的就是前来附学的贫寒子弟。
牛随之、唐苗、滕子昂、易言都住在上等宿舍,且都是挨着的,路鸣和席汝桢住在中等宿舍,而童欢住在下等宿舍。
一名叫粟复的老杂役低首回道:“滕子昂是谢家的远房亲戚,和易言一同来这里念书的,席汝桢原先也是住宿舍的,只不过他与唐苗不睦,便不再住宿舍了。”
陆玩不禁笑道:“这个王家私塾不大,收的学生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