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公堂内,步布已经揭开了中牟鬼宅那幅壁画里隐藏的秘密,东宫的蒋美人竟是个冒牌货,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司马干这时也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复杂的望向摆在大堂正前方照壁一侧的那道屏风。
屏风之后的人慢慢放下茶杯,无声的笑了笑,笑容里还带着些悲伤。
“殿下,人心不可量,人性不可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本宫会杀了他,不管他是谁。”
“可是殿下应该会感到孤独与伤心,不管是在宫内,还是宫外,讲仁义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在这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外人或者亲人,应该相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怀疑的态度看待周遭一切,怀疑比相信要简单且有用的多。”
“明日奴婢会去崇文馆还书,雨轻小娘子快要回洛阳了,殿下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的开心,在这世上,有些人是独一无二的,任谁都无法替代,而替代品都是假的。”
那晚陌文说了一些看似多余的话,司马遹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是在感慨白日里被黄门令董猛杖毙的显阳殿宫娥,因为那名宫娥长得跟年轻时的淑妃有几分相像,被陛下临幸,贾后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董猛查出那名宫娥手脚不干净,偷了显阳殿的东西,贾后便将她杖毙了。
太子司马遹一直坐在屏风后面听审,想不到三起案件的起因竟是自己身边的蒋美人,而陌文所说的替代品也是蒋俊。
“愚蠢。”
司马遹嘴里喃喃说出这两个字,不知是指陌文,还是假的蒋美人,也许在司马遹眼里,他们两人都很愚蠢。
这时楚颂之拿起那个陀螺骰子,说道:“在三年前蒋瑞曾派人来洛阳找一个叫何默生的制陶匠人,打听了一件事,大概是问这个夹砂灰陶陀螺骰子的主人是谁,没过多久何默生就死了,蒋瑞和自己的宠妾也死在中牟,那座宅子也变成了凶宅,紧接着房牙子宋之问就把那凶宅低价卖给如月和曾元,他们二人住进去不到一年也离奇的死了,当地就有人开始谣传这是一座中了诅咒的鬼宅,从此便无人再敢踏进这鬼宅。”
宋之问左顾右看,衙役们用棍子重重敲击地面,他不禁胆寒,忙又低下头去。
楚颂之问道:“宋之问,你是受何人的指使把鬼宅低价卖给怡红院的如月姑娘的?”
宋之问回道:“县尊,小的是做牙行的,当然是替淮阴蒋家人卖房子,死过人的房子肯定卖不出好价钱,小的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买家。”
楚颂之似笑非笑道:“可本官听说中牟陈氏子弟也打算买那座宅子,出的价钱比如月高出两倍还多,当时你却没有卖给他,甚至还对他说那宅子真的有女鬼出没,直接把买家吓跑了,你摆明了是不想赚佣金,中牟陈氏是士族,不好招惹,而曾元出身庶族,又因与青楼女子在一起,被父亲赶出家门,所以你选中了曾元,把鬼宅卖给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死在鬼宅,然后散布鬼宅诅咒的谣言,把那座宅子彻底变成荒宅,以便掩盖蒋瑞死亡的真相。”
宋之问赶忙摇头道:“小的只是为淮阴蒋家卖宅子,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楚颂之盯视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淮阴蒋家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么曾元也是被淮阴蒋家杀死的?”
“那人是谁?” “他叫海子理。” 楚颂之微微点头,心想某些人在县衙内也安插了自己的耳目,王祷和雷岩抓到的海子理只是被某些人扔出来的弃子而已。 “来人,把海子理带上来。” 须臾,带着枷锁的海子理走进来,瞥了一眼宋之问,然后跪到地上,平视着正前方,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