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任府花厅内,任承正与何叙、阴澹等友人说着在菊下楼发生的刺杀事件,来扬和岑经听后震惊不已。
阴澹吃完螃蟹后,用菊花茶水洗了洗手,侍婢早已烫好一壶合欢花浸泡的烧酒,在旁给他斟酒。
他悠然说道:“《道德经》中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 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古往今来是善是恶不能分别,何况我们对吴地士人也不甚了解, 不置身于其中,焉能明白个中缘由?”
何叙优雅的剥着蟹肉,说道:“听者迷也,陆兄能不迷乎?”
任承喝了半碗葫芦羹,便放下勺子,淡然道:“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荀子曾言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静能成事,躁而无功,正因为陆兄有主见,遇事沉着冷静,才让那些盗匪有来无回。”
戴宾摇了摇头,说道:“陆兄对中正官有些过于苛刻了, 裴家人言语傲慢无礼,更是不近人情,得亏袁散骑脾气好,换个人早就动怒了。”
“人家不仅有好叔叔好婶婶疼爱着,而且还有好哥哥护着,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任承的话里带有一点讥讽的味道,他偏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秋雨淅沥,从昨夜开始下的雨今日仍然还在下。
桥纡略带不快的说道:“昨天傍晚陆兄和梁兄带着王家私塾的学生聚在一起烧烤,还弄了个篝火晚会,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要不是深夜下起雨,只怕他们要彻夜狂欢了,我实在看不懂,这席汝桢的案子,他们到底还查不查?”
任承答道:“陆兄对家父说,席汝桢逃狱,这件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让陈县令牛守业帮忙调查赵公甫的兄长赵寅成,少说也得两三天才能有消息。”
何叙笑道:“洛阳有个怡园,陆兄也是常去那里玩乐的,如今他来到梁国,虽然要替陆云处理一些公事,但是也少不了吃喝玩乐,他又没有议亲的打算,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城东开有一家书肆,名叫半山听雨,里面装潢的极为考究,落地书架层层叠叠,造型奇特,加上琉璃天花板造成的上下反光,以及和地板上的倒影一起,构成了错落交织的视觉效果,又有琉璃屏风用来隔断,客人步入其中,仿佛置身于迷宫之中。
“我只是吩咐槃鸱山寺的僧人一些事,柯孟堂是你找来的人,他差使没办好,惹得主人不痛快,凭什么让我给他付工钱?”
“你还敢提那个耍猴的,我有叫他扔书吗?”
“那只猴子撒了泡尿,把书籍都弄脏了,还怎么让主人翻阅?反正东西也已经找到了,一本破书而已,主人又不稀罕,扔了就扔了。”
“他差点露出马脚,找什么耍猴的,还不如找逗鸟的。”
双穗和甘泉二人站在雅间门外互相埋怨对方,李如柏却从雅间走出来,手拿竹简对着他们俩的脑袋上各敲了一下。
“要不要再给你们各赏一碗猴尿尝尝?”
双穗和甘泉连忙摇头,李如柏早已惩罚过他们,就是让他们誊抄《新编世说新语》,书架上就摆着这本书的手抄本。
李如柏瞥见有几名年轻学子走进店内,便笑道:“你们还不快去前面招呼客人,记着给他们宣传一下那本笑话书。”
他们二人会意,转身就到前面去了。
“易言,这家书肆不仅卖各种小说手抄本,而且还卖纸笔字画,唐苗的那幅《秋风纨扇图》就是从这里买的。” 滕子昂是这家书肆的常客,他也算是半个小书虫,不看什么正经的书,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今日他和易言、沈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