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纸钱,给爸爸的坟头浇了酒,点上两支烟,一支给爸爸,一支自己抽,爷儿俩抽烟说话。
他说,爸爸听。
从小时候他偷偷去河里洗澡,被爸爸发现,第一次打他聊起,一直聊到上高中。
有一次周末他和路兰花一起坐车回家,在镇上下了车,他牵着兰花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回村。他一扭头看见了来镇上进货的满大仓,满大仓也看见了他。父子俩都愣了一下,他正要上前叫爸爸,满大仓指了指兰花,微微一笑转身走开了。
知父莫若子,爸爸的意思他懂,那是怕兰花尴尬。
回到家,满大仓没有提镇上偶遇的事,他也没有提,他能感觉到,爸爸对他和兰花恋爱的事是满意的。
从那以后,爸爸就把他的生活费增加了。他和爸爸之间,从来不需要多余的语言沟通。父子相依为命,一个眼神就足以心领神会。
小山自说自话,把十几年不曾给爸爸讲过的心里话都倒了出来。他把头埋在爸爸坟前的草丛里,眼泪濡湿了兰草下面的黄土。
小山说了哭,哭了说,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
太阳快落山时,不远处的小径上传来的说话声把小山吵醒。
有人在问“爹,满大仓是埋在那边的枣树林里吧?”
一阵短促的咳嗽声,“是啊,一周年了,唉,人死为大,明天你上坟时顺便也给他烧几张纸。”
“死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他啊?怎么前两天有人见朱老五的大哥也来上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