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来。爸妈到哪都是昂首挺胸,就是一去开家长会就弯腰低头。
维克沉默。
儿子,你倒是说话呀。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说话呀!
妈,我头疼!这一段复习功课总熬夜,头疼病又犯了,你给我拿药吧。这也是维克对付父母的招法,以有病搪塞。
母亲应声从卧室走出来。行了,儿子这段准备期中考试也够累的,他又有头疼的老毛病,你就先让他休息吧。母亲对父亲说罢把药片递给维克。小梅连忙送上杯温开水。
父亲叹口气,唉,我们当年吃了多少苦,卖了多少力才混到今天,可现在这孩子一点儿苦也不能吃……
维克躺在床上心里嘀咕你们卖力、吃苦是为了今天的富日子,可我已经过上富日子却还要吃苦,这不是倒退么?不是有病么?
父亲进了维克卧室,他给维克盖好毛巾被,又摸摸维克的头,说,爸爸批评你是为了你好,爸妈就你一个儿子,你是爸妈的指望呀。
维克闭着眼睛,但心里明白,爸妈是很心疼自己的,所以他很少同爸妈硬顶。
父亲安慰了几句,站起身要出去了,他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维克说,儿子,以后可不要对爸妈撒谎。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呀。
听了这话,维克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舒服。半月前的一个深夜,他从哈哈游艺厅玩电子游戏出来,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宝马轿车在昏暗的街灯下驶过,这不是爸爸的轿车么?轿车开到街对面的夏威夷宾馆停下,他看到父亲从驾驶位出来了,父亲经常自己开公车。他惊讶,父亲说今天要去南山县视察,晚上也住县里,怎么又在市里出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出现了,一个妙龄女郞随着从车内走出来,与父亲挽着胳膊走进宾馆。
第二天一家三口吃晚饭,母亲问父亲,昨天晚上在县里睡得好么?父亲笑说他就像猪,能吃能睡,出差在外一样烀猪头。维克那顿饭少吃了一碗饭,早早就撂筷进卧室了。母亲问他怎么了,他说天热不想吃饭。母亲忙让小梅送碗冬瓜虾仁汤进去,说喝这汤生津补身。
诚实?哼!维克的头真有些疼起来了。
5
一支欧洲名牌足球队来本市进行访问比赛。球迷维克让父亲搞了两张位置极好的球票。父亲只要一个电话,立刻就会有人免费把球票送来。看到父亲收红包维克会皱眉头,但看到外人给父亲送来球票他却眉开眼笑。
另一张票是给关玉的,是对她邀请他看演出的回报。前几天她邀他看艺校学生汇报演出。关玉跳孔雀舞,类似杨丽萍跳的那种独舞。她身体柔软得象面条,怎么卷曲都行。维克看得两眼目光像双筷子,直直的。她跳完后他在心里嘀咕,支助她学费值了,真是太值了!
两个人在艺校门前碰头。关玉穿了件挎篮白棉线紧身t恤,下身是条黑色牛仔布短裙,像个时装模特。街上行人的目光都吸向关玉,杜维克都有些不好意思靠近她了。他自惭形秽,身体有她两个粗,像只笨熊。
咱们坐的士去足球场吧。他说。
多费呀,还是坐公汽吧。她说。
我掏钱你怕什么?
我可不愿总受你支助。少爷还是感受感受平民生活吧。
硕大的他在纤细的她面前却总觉气短,他和她挤上辆公汽中巴。
维克从不乘公汽。父亲有专用公车,母亲有私车,他上下学、外出都享用,享用不上时就打的。现在乘上这公汽中巴他真不适应。好挤呀,像装罐头。好热呀,像蒸馒头。好臭呀,像进公厕。
太难受了,我们下站下车打的吧。他对她说。
都上来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我喘不过气来,出虚汗,头晕。
你真是少爷。别人天天挤公汽也没事,你破天荒乘这么一回就受不了。
我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