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恩仇记23 公子疑心生暗鬼(3 / 3)

也不该向我们女孩儿流哇!”这句话一说,这位书生索性鸣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梅云道:“既这样,让你哭。哭完了,我到底要问,你到底得说。”

公子一想:“我原为保护这几两银子,怕误了老人家的大事,所以才苦苦地防范支吾;如今她把我的行踪,说出来如亲眼儿见的一般,就连这银子的数目她都知道,我还瞒些什么来?况且看她这本领心胸,慢说取我这几两银子,就要我的性命,大约也不费什么事;或者她问我情况,果真有个道理也未可知。”左思右想,事到至此,也不得不说了。他便把他父亲怎的半生苦读,才得了个榜下知县;怎的被那上司因不托人情,不送寿礼,忌才贪贿,便寻了个错缝子参了,革职拿问,下在监里,带罪赔修;自己怎的丢下功名,变了田产,去救父亲这场大难;怎的上了路,几个家人回去的回去,没来的没来,卧病的卧病,只剩了自己一人;打发骡夫去找诸一官夫妇,怎的又不知来也不来,一五一十从头至尾,本本源源,滔滔滚滚的对那女子哭诉了一遍。

梅云不听犹可,听了这话,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旁烘起两朵红云,头上现出一团煞气,口角儿一动,鼻翅儿一扇,那副热泪,就在眼眶儿里滴溜溜的乱转,只是不好意思哭出来。她便搭讪着理了理两鬓,用袖子把眼泪沾干,向卢公子道:“你原来是位公子。公子!你这些话,我知道了,也都明白了。你如今是穷途末路,举目无亲。便是你请的那诸家亲戚,我也知道些消息,大约他绝不会来,你不必枉等。我既出来多了这件事,便在我身上,还你个人财无恙,父子团圆。我跟前还有些未了的小事,须得亲自走一趟。此时才不过午初时分,我早则三更,迟则五更必回;倘然不回,便等到明日也不为迟。你须要步步留神,第一拿定主意。你那两个骡夫回来,无论他说诸家怎样的个回话,你总得等见了我的面,再讲动身。要紧!记住!”说着,叫了店家拉过那马儿骑上,说了声:“公子保重。我走了!”一阵电卷星飞,霎时不见人影。

半天公子还站在那里呆望,怅怅如有所失。

《雪淞散文随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