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输掉裤子回宫便好。”
鸿睿扭头瞧了瞧钱公公,“嘿嘿”笑道“断然不会,顶多在哥哥以后的月奉中抵扣即可。”
一番牌九,直推得天昏地暗,四人兴致甚高,连午食都在牌桌之上匆匆用过,便又继续斗在一起。
直至日落西山,钱公公看着面前厚厚一叠银票,笑道“时候不早了,咱还得回宫,再迟些恐入不得宫门了。”
鸿睿摇头叹道“赢钱便溜,但又拦不得你,下回定然连本带息赢回来。”
钱公公一脸得意之色,笑道“论起兵法,哥哥不如兄弟,可论起赌技,却是兄弟不如哥哥。就此别过,咱来日再会。”
双方拜别,只待得钱公公身影消失,若逦与冰心方才一人一边揪住鸿睿耳朵。
若逦咬牙道“方才明明便可赢他,为何桌下踢我?”
冰心也恨恨道“就是,明明手中牌面甚好,却偏偏暗示我不可出牌,这送钱也没有这般送法。”
鸿睿龇牙咧嘴道“诶,诶,疼,二位夫人快松手,此间原委让为夫细细道来。”
两位夫人恨恨道“说!若没有十足理由,今晚便自个儿睡书房吧。”
鸿睿揉揉耳朵,轻声道“这钱公公此番前来,必是圣上安排,其目的便是试探,若不喂饱此人,说不准他回去在皇上跟前说啥。”
两位夫人顿时捂嘴,小心问道“已经输给他三千余两了,应当满意了吧?”
鸿睿嘴角一撇道“此人极为谨慎,这三千之数刚好,再多保不准他心思又会多想。”
日落西山,红不过一会儿。
瞧那街道上南来北往的行人,坐在马车之上的钱公公今日感触颇深。
他似乎记起尚未进宫前,他与其他孩童一般无二,天真,贪玩,得双亲百般宠爱。
可某日,下学归家之时,却见父亲浑身鞭痕,躺于床上,母亲在床侧垂泪。
他记得,那晚的油灯甚是刺目,刺的他由眼及心的痛。
父亲在集市卖菜,便因州府管家的马儿贪嘴啃了几颗菜,父亲上前讨要菜钱,便讨来一众恶仆的鞭打。
他记得,那晚出诊的大夫说,药钱需要十两。
母亲含泪翻遍了家中衣柜,却怎么也是凑不出那十两银钱。
眼见父亲重病,他便偷着到得城内,去那可怕的黑屋子内,完成了净身。
父亲看病的钱,便是由他入宫换来的。
而自此后,他对这黄白之物甚是在乎。
马车颠簸,晃悠着入得宫门。
甬道之内,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冷意直钻心底。钱公公晃了晃脑袋,叹息一声,心中再不做多想,这日子,总要努力的过下去,即使昨日伤痕遍体,今日也当重新站起。
钱公公小心到得御书房。
齐皇正凑着烛火翻看着一卷公文,不时抓起案上的一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的享用着。
见钱公公跪于堂下,头也未抬,只是轻声问道“平南王那边怎说?”
钱公公道“奴才将六皇子之事诉于平南王听,平南王却甚是从容。”
齐皇轻声“哦”了一声,复道“说说吧,怎生一个从容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平南王只知替君分忧,当官是不会当的,做事倒是尚有几分底气,凡事按圣上的旨意来办。”
齐皇闻言,轻“哦”一声,神色古井无波,只是另一手已然抓起朱笔,在公文上划去六皇子季禀忝之名。
齐皇缓缓道“朕命你去渡天府任职,你当知朕之意?”
钱公公慌忙叩首道“奴才定当勤勉,不负皇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