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个工匠和几千个挑夫在城墙周围修修补补,泰州城内的几处火灾被扑灭,百姓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张士诚拉开马车上的窗帘,双眼微闭,侧卧在马车上托着腮帮思考。
这动辄行军数百里的迂回战实在过于冒进,几乎每一步都要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权衡。
虽说这一仗胜了,可实在是险之又险。
如今的义军部队损失异常惨重,尚能保持战斗能力的不足六千人,还有五千降军需要控制。
但凡一支万人的江南元军北渡,泰州义军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张士诚摇了摇脑袋,缓缓摊开地图,皱起了眉头。
他原先认为元朝末年的朝廷军队通通都是懦弱无能之辈,刘福通北伐失败的原因纯粹是孤军深入造成的。
可这一战过后,张士诚发现元军虽已无当年之勇,可建制都算完整,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击溃之流。
仅仅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盛昭带着两万元军都让张士诚险些不敌,更何况脱脱手中的四十万大军……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张士诚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如果说以现在的实力与元军主力硬碰硬,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士诚的目光在自制地图上扫来扫去,最终聚焦到了徐州城上。
此时,元廷剿匪大元帅脱脱已经开始集结部队,准备进攻芝麻李所属的红巾军部队。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后徐州城就将被攻克,芝麻李被处死,三十万红巾军所在的城池被血洗。
而脱脱的注意力,随即就会移到他张士诚的头上。
高邮一战,原先那个张士诚与脱脱头尾大战了将近两年之久,失去了发展的良机。
也就是趁着元军主力被牵制这个机会,南方各路义军发展迅速,最终后来居上,赶超张士诚。
“不能做这种傻事,徐州城绝对不能破!”张士诚语气坚定地自言自语道。
“但是如今一没钱,二没粮,拿什么保住徐州啊……”
……
“小道士!”
清脆的呼唤声打断了正在思考的张士诚。
张士诚闻声,微微一笑之后将地图收起。
马车外,一个头戴面纱的小美人笑嘻嘻地拿出一块将军令,在亲兵马车夫恭敬的目光中跳上了马车。
“拿着将军令的沈小姐,比我还要威严几分呢。”张士诚笑着给沈灵月倒了一杯淡茶。
“贫!”沈灵月娇嗔一声,端起茶杯就要喝。
“面纱撩起来喝,别给弄湿了。”张士诚抬手将沈灵月的面纱撩起。
“干嘛?”沈灵月的小脸顿时浮起一片红晕,双手扯着面纱,连忙低着头说道,“我爹想请你到我们家的酒楼一聚,说是找你有事。”
“哦?他本人来了?”
“嗯,就在客栈那里。”沈灵月点点头。
沈万三敢孤身深入“匪穴”,张士诚多少有些惊讶。
……
会宁客栈内,长着一张国字脸,身穿灰色长袍的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上首,手中滚着两个有些年头的核桃,抿着乌龙茶眯眼享受。
“老爷,小姐和张将军都到了。”一个穿着富贵的管家对着中年男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张将军带了几个人?”中年男人将核桃放下。
“就带了一个车夫和两个亲兵,现在都在门口等着呢。”
“走,出门接客。”
中年男子挥了挥长袍,迈步走出门外,“灵月,你先回房歇息。”
中年男子摸了摸沈灵月的头,转而对张士诚说道“张将军仪表堂堂,年少有为,真不愧是当世少年英雄啊。”
沈万三有钱有粮,张士诚有兵有势,一拍即合不成问题,无非就是再讨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