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呼吸都是凝聚着的,从八点一直等到十二点,都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手术室的跟个铁将军一样。
走廊里寒气到了半夜更是重了,只觉得天旋地转,风也是带着懦弱无能。
手术室门口,戴葙穿着路锃的衣服,长长的都拖在了地上,她扒拉着门缝,小小的手能在门缝里来去自如,她像是看见了什么,突地回头一蹦一跳的跑到王杳冉身边。
“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戴葙跑过来拽着王杳冉的手往手术室那边。
在场的蒋湛,路锃,燕小宥三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重重的坠回原位,呼吸都顺畅了,脸上的紧绷和乌云也随即散去。
手术室推开时,一个护士一出来,看到王杳冉和蒋湛这两个大人,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们两个一眼。
王杳冉心又猛地提起来,不明所以的瞧了蒋湛一眼。
蒋湛自是也被看得心里发毛,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再次出来是一个床,上面的人面色苍白,手背上挂着点滴,盖着白白的被子,中间印着乡镇医院的大红字。
看到人出来,王杳冉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扑扑索索的滚下来,忙走到跟前去看姜寞。
姜寞安安静静的躺着,完完全全没有中午时的欢脱。
剜了她的护士没好气的说“现在知道哭了,打他的时候怎么下去的手?”
王杳冉一愣,含着眼泪直直的望着护士,拼了命的摇头“我们没有打他,从来没有!”
“那他身上的青紫伤痕怎么来的?”护士语气缓和了不少,不等眼前的人问,她就说“他轻微脑震荡,双脚骨折。”
“轰”的一声,王杳冉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看着护士的脸,又赶紧揩了模糊她视线的眼泪,把戴葙让路锃带着,这才和护士把床推到一个没人的病房。
护士望着焦急万分的王杳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淡淡的说道“来得急,又都是小孩子,你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吧,兴许还能报,不然昂贵的医药费你们付不起!”
“再昂贵我们也医,”俯下身去看姜寞的王杳冉突地抬头,红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护士“请问,他的那些青紫伤痕在哪?”
看她这个完全不知情的态度,护士推了推眼镜,再次打量了眼前的老人,问“你是他的谁?”
王杳冉一双红肿的眼睛正眼看着护士,把进来的戴葙一把抱起“我是他外婆。”
护士双手装在白大褂的兜里,看了王杳冉一眼,想起了那孩子的伤痕,心里一颤“在后背,一大片,全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的。”
护士摇摇头,自觉的离开了。
王杳冉看了一眼蒋湛,又看了眼面色苍白,没有一点知觉的姜寞,打心里的疑问“这不会是他奶奶打的吧?”
最后那几个字越来越小声,王杳冉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蒋湛也不敢定论,他腿一到夜里就疼得厉害,他微靠着还是那么冰冷的墙壁,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寞。
心里一直在打鼓,若是不来医院,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了?
王杳冉抱着昏昏欲睡的戴葙,戴葙因跑了那么久,又没午睡,能撑到夜里十二点,已是她的极限。
王杳冉正把目光投向了姜寞旁边的空位,可是担心戴葙睡觉不老实,会碰到姜寞,才把这想法给掐灭。
王杳冉在屋里看了看,才想起来板车里有被子啊,又急匆匆的跑出去。
一手抱着戴葙,一手拎着被子,被子都拖在了地上,也不管干净与否,直接铺在了地上,把被子折叠好,让戴葙在里面睡了。
路锃一直注意着药水瓶,他就靠着床头柜边上的墙壁,目光直视着,屋里的灯光很亮,却很冷清。
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路锃的余光落在了燕小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