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人生大半岁月之后,廉颇终于在异国他乡做到了一国武将的巅峰。
手捧上将军印,廉颇不避不趋,当面受了齐王一拜,“家国社稷,尽皆托付于上将军了。”
随着君太后退居幕后,齐王田建真正得以亲政,其身上的人主之气越发逼人,神态之间却越发恭谨谦冲,令人耳目都为之一振。
等齐王起身之后,廉颇以同样的礼节躬身还了一礼,“廉颇必当不负我王重托,为大齐开疆辟土,以彰王上威名。”
早已年过半百的老将廉颇捧着颇为沉重的上将军印,却丝毫未觉得累赘。
沙场鏖战、庙堂沉浮,又有列国漂泊,今日终于得偿又一夙愿,廉颇心中的振奋足以赋予他扛鼎的力量,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方印鉴。
眼看廉颇激动如此,终于能够得以在众人努力下亲政的齐王同样激动兴奋。
终于,在有了强兵和富国之后,齐国和他齐王田建,终于也有了能够与各大强国一争长短的名将了。
如今,他倒是想要听听看,赵胜与甘茂,还会不会欺辱齐国无人可用了。
随着拜将台上两位主角表演完毕,台下沉寂了许久的三军将士由衷兴奋,万胜之吼不绝于耳。
后胜乱党被大王雷霆手腕肃清,吏治在田隽主导,稷下先生们的努力下为之肃清,新军也同样在廉颇上将军等人的齐力协作下一扫阴霾。
整个大齐就犹如台上的大王一般,正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是时候,向南边的老邻居讨回先前的屈辱了。
不知是因为天气湿热还是被台下将士们的豪气鼓舞,齐王建的脸色潮红,兴奋之色尽显。
趁着王上在兴头上,廉颇又提起了之前被齐王拒绝的建议,“王上,如今军心可用,尽在王上手中。”
看着田建满意点头,廉颇接着道“如此看来,对于军中的整肃,是否应当……适可而止?”
田建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皱,心中的愉悦被廉颇不知进退的言语又冲散了大半。
这位新任上将军是否因为觉得自己真的离了他不可,才会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语出忤逆之言?
廉颇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仿佛对齐王面上的不满之色毫无所觉,“军中投向后胜之人本来就不多,连番打压之下也都纷纷弃暗投明,如今若是再行动作,恐怕会令军心不安。还请王上三思。”
这位上将军,难道不知道除恶务尽的必要吗?
若非是自己当机立断,以雷霆万钧之势杀死了后胜,这些投向了逆臣一党的军官恐怕非但不会“弃暗投明”,反而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吧。
念及此处,田建语带讥讽,“军心不安?恐怕是上将军的口袋不安吧?”
廉颇大惊之下,忘了言语上的恭谨,字里行间也带上了几分火气,“王上有话不妨直说,何必遮遮掩掩?”
田建原本在脱口而出的讥讽之后,心中对于自己未经深思的言辞有所后悔,悔于不该如此当面侮辱一位擎天大将。
然而歉意还未表露,廉颇针锋相对的语气便让因为新近除去了后胜而正志得意满的少年君王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好,你让我直说,那便直说好了。
于是不顾身后田隽急切的拉扯,田建狠狠摆袖,将扯着他衣袖的田隽险些扯了个趔趄。
没有去看略显狼狈的田隽,田建年轻却雄壮的身姿微微转过,将阴影笼罩在比他稍低了半个脑袋的老将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原本忠于后胜一方的军中将官们,送到上将军府上的金银,怕是需要再建一座府邸才能收得下吧?倒也难怪,老将军漂泊一生,也是要好好享受一些才对。”
廉颇近些日子以来,的确在老妻的怂恿下,有了新买一座府邸的意思。只是不知何故,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