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犹豫了一会儿,韩信才总算没有忽略这个解释起来稍微有些麻烦的问题。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是公子所总结的一种用兵习惯。”韩信每提到扶苏时,仍会不时有些崇拜神色,“王翦上将军便是这类将领中的翘楚。”
在他看来,能够将诸多名将的特点以短短一句相概括,非兵家大才无以为之。
这想法当然不错。
前提是这话是说的人自己想出来的。
“而项燕,走的同样是这样的路子。当然,两人之间还是稍有不同。你只要知道,如果胜机一现,项燕将会投入全部力量以求狮子搏兔的万无一失即可。”
“都已经狮子搏兔了,那兔子还能有生机吗?”
既然项燕是那头搏兔的狮子,嬴显口中的兔子,自然就是赵括以及他身边正抵挡项燕攻势的将士们了。
“那如果这个狮子背后,还躲着一位等着它出动攻击的猎人呢?”
这个比喻让嬴显很喜欢,稍显兴奋地问道,“我们就是那位猎人?”
“不错。”韩信终于啃完了最后一口,将手指在胸前的衣衫上擦了擦,站起了身。
这个同样学自大昭军神的动作,让嬴显这位宗室子弟有些傻眼。
看似高冷的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不拘小节的。
韩信却没看出来嬴显表情中的疑惑意味,而是继续解释到底,“狮子在发动最猛的攻势之时,却往往也是它最没有防备,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当项燕与赵括两军的步卒在中场缠斗在一起之时,两翼的骑兵正在以远为猛烈的速度互相攻击。
身负防守重任的田楷并未主动攻击,而是全力与楚军骑兵纠缠在一起,由于战力占优,虽然人数依然稍显不足,但到底牢牢拖住了对方,完全不给对方能够突破左翼以攻击己方侧翼的机会。
而在右翼的蒙恬军,便大开大合多了。
胡服骑射,本就应当在更辽阔的地形上才能发挥其绝佳的机动优势。
凭借胡服骑军高出对方一筹的战力,以及项燕在左翼安排的骑兵明显不够多,蒙毅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总算凿穿了对方的骑兵阵,实现了对项燕左翼的包抄。
然而机动性的强大,就意味着牺牲了冲击力量。
在结阵应对的重步兵阵前,蒙毅不可能领着轻骑冲阵,那与自杀毫无区别。
不能冲阵,轻骑便只有以手中利箭来进行远程袭扰一途。
而在甲胄齐备乃至于稍显厚重的楚军重步兵面前,胡服骑兵的射术虽然精准,但能够实际造成的伤害依然十分有限。
用一个不太妥当但十分切合的用词来形容便是“刮痧”。
虽然的确起到了一定的骚扰作用,让这一侧的步卒无法在不考虑到远程袭扰的情况下全力前进。
而这对于阻扰项燕军的持续挺近效果十分一般。
因此很快,项燕便等到了那个足以让他下定决心“搏兔”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韩信甚至比他看到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