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王上,谢过公子。”
郑袖情难自已,激动之下连连行礼。
能够重回以国母之尊重回楚国,更重要的是能够将自己的孩儿要回,并且得以远离那个可怕的小姨子,郑袖自然是高兴的。
面对郑袖几乎失态的激动,始皇轻轻点头,便让郑袖退下。
而扶苏则对郑袖回了一礼,“夫人不必多礼。”
日后到了楚国还要多打交道,以郑袖的小心眼,此时不恭敬一些,日后若是她突然想起此事,觉得受了侮辱便不美了。
虽然还要指望昭国保护的郑袖不敢对大昭长公子,未来的太子扶苏如何,但以一国太后之尊,使点小性子来,也够人折腾的。
行事谨慎为上,扶苏在这样的小细节上也不愿意得罪女人。
等到郑袖施施然离开大殿,扶苏看向一旁熊启的表情,便多了几分戏谑。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熊启,此时神色中依然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色彩,只是扶苏可以清楚从他略显铁青的脸上察觉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恐怕这个过去几日里趁着和谈陷入僵局而上蹿下跳、盘算不停的昌平君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打破他如意算盘的,竟然不是始皇帝,也不是直接对手扶苏,而是他那位已经过世的亲生父亲。
除了几个明显释放的烟雾弹,这两年来,昌平君在大昭的人际关系,似乎并不如扶苏所想的那样匮乏。
没等扶苏多想,昭王便做出了散会的指示,于是他便只能放弃接着看好戏的想法,跟着诸位重臣一起出了殿。
从殿门口穿上鞋履,扶苏刚直起腰,却看到了面前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熟悉面孔。
“公子,虽老夫一起走走?”
“甘相相约,扶苏怎能不从?”
甘茂哈哈一笑,微微侧身请扶苏与自己并肩而行,后者拱手行礼之后,自然上前了几步。
两年多前,也是在使楚之前,自己同样曾与甘茂一起走过这一段路。
两年时光,并不足以改变咸阳宫的大体外观,甚至远处那一排排种植齐整的,扶苏叫不出名字来的树木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同行的二人,却变了许多。
当然,这不是指扶苏的身高又比两年前多了几厘米,也不是甘茂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公子可还记得,那年,也是在这条直通宫门的路上,老夫曾对公子多言了几句。”
既然是闲叙,甘茂自然而然地便提起了那一日的交谈。
“当然记得,甘相当日的一番指点,令扶苏受益匪浅。”
“是吗?老夫还以为公子讥笑甘茂杞人忧天呢。”
嗯?
扶苏微有诧异,看向甘茂却发觉他面上不似作伪。
不过这等老狐,即便面上看不出来,扶苏却也未必会信以为真,“甘相说哪里话。若非是甘相不吝赐教,扶苏对于使楚之事还是心中忐忑。”
这当然是真心话。
甘茂想起那时候虽然可以装作老成,但仍依稀可见稚嫩的公子,久违地真心笑了,“如今,却没了忐忑吧?”
想起自己的心态变化,扶苏也笑了,“那是自然,一而再,再而三,便也习惯了。”
可不习惯了吗?
这都是第三次了,要还是跟第一次那样忐忑不安,扶苏可就真的一点进步都没有了。
而且这几年来,扶苏更是亲身参与过数场大规模的战役,也曾亲身作为使者主导过一场决定天下格局的大和谈,甚至还领兵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大胜名将项燕。
不知不觉之间,扶苏在面对名臣良将之时,心中的那份隐隐的不安,早已被替换为了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这当然是与四周昭人的耳濡目染分不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