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靳尚叛楚归齐之后,他理论上又成了齐国的官员。
因此,张良非但没有破坏嬴启的造船大计,反而将计就计,将楚国在巴地的防御全盘告知给了一心想要凭借巴蜀战功重归朝堂中枢的嬴启。
张良能够拿到巴地防御图并不难,作为楚王面前最当红的贵人——右徒靳尚的首席谋主,一地防御的底细,他想要探明并没有多少困难。
可能有人要问,既然楚国控制的巴地早晚会归属大昭所有,为何嬴启甘愿冒着通敌的风险与张良勾结?
问题就出在“早晚”二字上。
早一步,嬴启可以通过巴蜀战功重回中枢,晚一步,他就要继续留在鸟不生蛋的蜀中郡蹉跎岁月。
早晚之差以至于此,嬴启怎么可能不心动?
屈原猜得透张良是如何做到让即将——此时是已经——位居九卿的嬴启肯为胡亥铺路,却猜不透张良此举有何深意。
“胡亥不过边缘人物,根本无力与扶苏一争,扶植他,除了能膈应一下大昭,还有何用处?”
“原来屈子也有看不透的时候。”张良嘿然一笑,并未回答。
屈原脸上的冷笑更甚,但张良不答,他也没有逼问。
自与张良合谋弑君以来,屈原早已感受过张良所谓的“无理手”有多可怕。
在张良做先手的时候,无人能够猜出他要做什么。
只有他的计谋浮出水面,人们才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张良的作用来。
一不小心,所有人都会沦落为张良的棋子。
甚至大多数人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自己曾被张良作为棋子过。
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欲望。
有欲望,就会被张良洞悉,进而被其利用。
屈原也不能例外。
张良不会告诉还在梦想着楚国长存,甚至还想凭借列国合纵共谋大昭的屈原,楚国,乃至天下各国重蹈大韩覆辙的命运早已定下了。
早在张良最后的逆天之举——推动齐楚合盟被破之后,甚至更早,在安邑之战后,天下归昭已成定局。
屈原是张良见过最有远见卓识和果决务实的人杰之一。
不过他心有执念,看不清,或者不愿意看清天下归昭的大势。
张良也不准备刻意点出来。
做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从来不是张良的性格。
此时在蜀中为大昭的未来埋下一颗棋子,才是张良先手布局的要点所在。
而与蜀中一样,作为未来暗棋的先手,张良还布置了其他几手。
只是先手无敌的张良还有一点没有搞清楚,令他耿耿于怀。
谶纬中的那个“霸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