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也就是杀头。
两千余颗头颅滚滚而落,这其中有多少人含冤而死,已经随着阎乐的屠刀而成了谜。
这一在大昭历史上也骇人听闻的大规模冤案,并不能单纯以区区一个阎乐的伏法而得到平息。
案件审理完毕之后,几位主审虽然都很疲惫,但都没有立刻离开休息的意思。
就连年岁已高的杵,也是一脸严肃地坐在原地。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一片沉默之中,宋濂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阎乐为何敢在咸阳命令下达之前就处死这两千余人?”
如果说宋濂的问题还算比较委婉,杵提出的问题就直接令在场所有人如同大夏天被冰水淋透一样打了个寒颤。
“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还能是谁?”
旁观席上,廷尉署某位不知名的吏员突然爆出了一句。
虽然很快,反应过来的吏员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除了他的岳父,还能有谁能够知道中丞杵即将奉命赶赴武功的消息,又有谁会愿意,而且能以如此快的速度通知到阎乐呢?
“查,彻查。”
上首太子扶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了一道命令,令廷尉署众人精神为之一清。
有如此仁义的太子在前面顶着,彻查便彻查。
他们廷尉署人即便不如太子,难道连做马前卒都不敢了吗?
“敢问太子,谁来查,查到哪一层?”
冯廷尉清冷的声音却给热血沸腾的廷尉署官员们泼了盆冷水。
是啊,那人毕竟是王上近侍,深得宠爱,能查得到吗?
然而很快,接下来的一幕,将会长久地留存在廷尉署所有大小官员的心中,也将刻在所有法律人的心中,将来也会留存在所有昭人的心中。
只见太子长立而起,冷冷指着冯廷尉,“你冯去疾来查。”不等廷尉答话,太子又指向了自己,“查到我这一层。”
说完这一句,通红着眼眶的太子转身而走,一直挺拔的身躯却似乎为两千余冤魂所累,从未如此像老妪一般佝偻。
而在他身后,冯廷尉直直跪坐而起,对着太子的背影双手抱拳,“唯。”
所有廷尉署官员也都直起了身子,对着太子的背影躬身行礼,“唯。”